大自然无疑是万千生命的起源,不过它在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小姑娘,在造福生灵的同时,同样也会给大地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洪水在各类自然灾害中算是最为频发的一种灾害,从大禹治水,到现代的解放军抗洪,人类与洪水的较量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从三皇五帝到尧舜禹汤,在帝皇更迭还是禅让的时候,几乎每位帝皇的继承者都有着丰富的治水经历,甚至有历史考证说上古时期选帝王的标准就是治水,由此可见在古时候人类与洪水的较量便已经达到了白热化。
一天一夜过去了,杨易上了堤坝之后就再也没下来过。
前面是呼喝咆哮的波涛洪水,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田间原野。初夏时期的农耕刚刚完成,万亩良田里的庄稼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苗头,一旦这个时候河岸决堤,肆掠原野,且不说会有多少村庄城寨被淹没,光是这良田里的庄稼损失,就让百姓们承受不起,这是他们未来一年的希望。
对于百姓来说,他们可能不会在乎当官的如何争权夺利,谁做老大实际上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他们只在乎能否吃饱饭,能否穿暖衣。
这样的要求看似非常简单淳朴,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临界点。饿极了的人非常疯狂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自古以来但凡农民起义,其中一定会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饥荒。
许多被农民起义推翻或者间接导致下台的帝皇实际上并不昏庸,也并不残暴,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没法让自己的子民吃饱肚子。无论是战乱也好,天灾也好,一个饿的头脑发昏的人基本上不会去考虑自己为什么会饿肚子,他们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填饱肚子,换一个统治者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杨易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上任的第二天就碰上如此棘手的问题,如果洪水真的冲下成州府毁掉百姓冬后的口粮,那么可能到今年冬天,杨易就会成为被农民起义推翻的那个统治者,运气不好还会把自己的脑袋弄丢。
终于,在第二日的晌午暴雨总算消停了下来,到下午时,横川河的水位线已经下降到了安全线附近。
杨易摆出一个大字型软弱无力的趴在一片湿漉漉的草地上,感觉自己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易已经记不得自己往堤坝上背了多少包沙袋,长期浸在水里的脚掌早已被泡的发白脱皮,双手上磨勘出的血泡非常疼,杨易却不敢弄破它,那样很容感染溃烂。
整个河岸线上抗洪的官军和百姓现在都知道他们的新主公蜀王殿下,和他们一起在最危险的地方与洪水拼死对抗。
光看着猴尖儿在一旁嘿嘿傻笑,就是知道是这家伙散布出去的。
如果杨易现在有一丝力气,他发誓要将猴尖儿那张瘦小的脸蛋儿打成一张汤圆儿脸。虽然杨易亲上前线的这件事情极大的鼓舞了士气,却也让杨易骑马难下,不得不硬生生的抗了一天一夜。
“殿下,你没事吧?”也是一身泥渍的马佑来到杨易身侧拜道。
杨易挥了挥手示意无妨,只感觉全身瘫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样,都没有大碍了吧?”
马佑想了想道:“其他地方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横川河河道就此处的弯道最多,相信这里没问题,其他地方也安全了。”
杨易还是不放心,问道:“此处归哪里管辖?”
“此处在南部县下辖之内,应该是南部县管辖。”
“去,把南部县当官的给我叫过来。”
马佑得令快步往河道上走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穿着官府的老生走了过来。
老生满面疲容,看的出来也是在河道上折腾了不少时间,拱手拜道:“下官南部县县令钱绍见过蜀王殿下。”
杨易闻言坐起身来,见钱绍弯腰低头站着,似乎显得有些紧张,杨易道:“钱县令不用多礼,过来坐吧。”
钱绍惊道:“属下不敢…”
钱绍是蜀中的老官员了,虽然没什么作为,属于保守一派,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被卷入成州府的动荡之中,而且在成州府为官多年,他知道陶庸的厉害,眼前这个年轻的蜀王能用几个月便击败陶庸成为蜀中之主,想来也不会简单,故而心里有些惧怕杨易。
杨易看出了钱绍心中对自己的忌惮,也不奇怪,指着自己下方的一片草地道:“钱县令你还是过来坐下吧,你站着我也得站起来,我这腿可是已经不听使唤了。”
钱绍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来在杨易下方的草地上坐下。
地上湿浸浸的,坐的人很不舒服,杨易见钱绍坐定,挪了挪屁股,拱手道:“这两日洪水来的汹涌,可是幸苦钱县令了,杨易替成州府的百姓谢谢你。”
钱绍一惊,不管杨易是做做样子还是真心感谢,他都有些受宠若惊:“殿下羞煞老夫矣,老夫只是本职所在,反而是殿下尊贵之躯与我等共渡劫难,才是真正的让老夫敬佩,让百姓感怀。”
杨易笑了笑,不再说这些互相拍马屁的话,问道:“敢问钱县令,这横川河的洪水每年都是这样吗?可有根治之法?”
钱县令闻言连忙正了正身子,严肃道:“回殿下,成州府处在是横川河的中游地段,由蜀中万千大山里大小河流汇聚而成,而我南部县刚好就处在河道地势颇为陡峭的位置,所以每年到了雨水季节,河水都会暴涨,并且异常湍急。像这样的大水,每隔几年便会爆发一次,今年这般强烈的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