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站在一旁的赵贵见杨易走上了城墙,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过去。
杨易来到傲然站立的皇帝背后,躬身拜道:“父皇...”
背对杨易的皇帝点了点头道:“嗯...凶狄人没把你怎样吧?”
“并无大碍。”杨易没有打算说清楚自己被绑架的真相,不然繁花谷和九霄山庄都会有很多麻烦,绑架自己的锅丢给凶狄人再合适不过了。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只有你母亲坚定的认为你还活着。”
“母亲知道儿臣决计不会抛下她。”
皇帝回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杨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杨易话里的意思,只是笑了笑道:“你上来,看一看我大光的大好山河。”
杨易闻言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站在皇帝身后,随着皇帝的目光举目看向城外。
此时西方的太阳刚刚藏入山丘之下,那一片天空依然红光换发,而天空之上已经有无数的繁星开始闪耀它们的光芒。无论是青黄相间的草原,还是白帐林立的军营,都不得不告别太阳的光辉,接受这万千星辰的洗礼。
一目难及之处,几只苍鹰依然在万丈高空中盘旋,偶尔草原上会出现几点火光,不一会儿又消失无踪,谁都知道那不是有人生火做饭,那是大光和凶狄的斥候在较量,只是不知道火光消失处留下的是谁人的尸体而已。
本来在这种浩然星辰之下,傲视山河是一种极其豪迈的事情,但无论杨易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幅“江山晚霞图”充满了落寞和悲凉。
“多么美的江山啊...”皇帝忽的轻声感叹道,也不知是在告诉杨易,还是在告诉他自己:“美的让人眷恋,美的让人舍不得去触碰它。”
“自太祖开国以来,大光朝在风雨中已经走过了两百七十多年,其间兴衰荣辱的历史画卷足够后人永远的记住大光王朝,二十年前,朕接下了先皇留下的这个无比沉重的担子,本以为我能担负的起,奈何…”
杨易没有说话,在他看来,皇帝杨禄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或者更具体一点说皇帝非常希望在他自己治理下的大光能成为一个千古王朝,他也具备这样的治世能力和决心。然而造化弄人,实际上如果他登基在太平盛世,或许真的可以将大光变成一个足够让所有世人所仰望的巨人,可是盛世的贤皇,在乱世却显的如此不堪重负。
如果从历史角度来看,大光的腐朽和残败与杨禄根本没有多大关系,百年的基业不是一个昏庸的皇帝就能败掉的,何况杨禄并不是一个昏庸之人,杨易只是觉得他的方法欠缺。大光走到今天这一步归根结底在于无数年沉淀下来的污垢,河堤已经高到极限,然后北方又出现了凶狄这样一支威力巨大的搅屎棍,胡乱这么一搅,整个堤坝终将会无以承受,从四面漏水到全面奔溃。
根据杨易的了解,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整个大光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漏水的簸箕。北方有凶狄这么一个需要大光用全力去堵住的缺口,东南临海的倭人趁着大光全力北征,拼命的在兴风作浪。无数作壁上观的诸侯也是踮着脚看皇帝的好戏,却丝毫没有上来帮一把的意思。因为强行征粮征兵的缘故,各地开始发生暴动叛乱,无论这些暴动叛乱是真是假,他们的矛头都整齐化一的指向了杨禄这个“暴君”。朝中大臣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年老之臣,其他无一不在给自己和族人预留后路,保守一点的和大光各种诸侯联系,疯狂的甚至和凶狄人有来往。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百十年的淤泥,顷刻全都泼在了杨禄身上,他能坚持下来已经算是有着常人不可及的毅力。
杨易来为母亲抱不平的怒火,在看到皇帝孤寂的背影那一刻起,根本就没办法爆发出来。谁也不忍心去责备一头身上还拉着磨盘,就准备被人屠宰掉的老驴子。
“父皇…可能形式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杨易不知道这话算不算劝慰。
“哈哈…”皇帝看着天上的繁星笑道:“若是你父皇我再年轻二十岁,一定说的比你豪气。”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朕还记得你当初告诫你大哥的话,此时看来朕也要拿来用一用了。”
杨易想要说话,却听皇帝又道:“当年,父皇我还是你这么年轻时,就想着要踏破塞外,兵威千里,也想着让大光盛世繁华,没有灾荒,没有饥饿,没有贫寒。就如文经中所言,开创万世太平。”
“不过朕那个时候是什么都感想,也什么都敢做,也和你一般偷偷去逛过赌场,悄悄去过戏院子。”
杨易听到这里不禁笑了,他当然知道皇帝含蓄所说的戏院子肯定就是春香楼那种地方,笑道:“原来父皇也有fēng_liú韵事。”
皇帝撇了眼杨易道:“你以为就你会宽衣解带终不悔?”
杨易抖了抖眉毛:“不知父皇宽的是谁的衣,解的又是谁的带?”
皇帝一怔,随即笑道:“哈哈…你是傻子,你懂这些?”
“哎父皇您这话说的,我是傻子但又不是残疾人,又没什么地方残缺…为啥不能懂?”
“哈哈…在理,在理!”
“我知道的理还有很多,不怕父皇您怪罪,十条有九条您听都没听过。”
“额?那你速速说来父皇听听!”
本来父子两谈这种话题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可是皇帝此时心情纷乱也不想去细细考虑什么,杨易作为一个穿越之人就更没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