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阮思行,阮思行!”余年眼神犀利,当机立断按住阮思行的肩膀,猛然将阮思行的身体抵在了床头。那力度并不小,阮思行疼的抽气,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阮思行纵使再无坚不摧,余年这一记重磅也足够让阮思行从铁人变成纸人,曾经的一切都遭到了否认,过往的所有都是虚假的,这种骇人听闻的言论任谁听了都难以接受。但即使真相再难接受,余年也不会做任何隐瞒,时间的轨道推进了十年,有的人长眠于地下永远不会再次发声,知道真相的人越来越少,倘若一直掩盖下去,所有受此牵连人都会抱憾终生。
“阮思行,先不要急于质疑,冷静听我说完。”这次,余年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站在原地,平时斯文的外表只是职业惯常的伪装,现在的余年放弃了伪装,从上而下看着阮思行,意外的强硬。
两个人的对视持续了几秒,最终阮思行嗓音沙哑,疲惫的开口道:“你说。”
余年收回了视线,目光停留在被刷的雪白的墙壁上,回忆道:“我父亲说他第一次见到你,以为你十一二岁,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你已经十六岁了。因为常年被关在不见光的地下室加上注射雌性激素以及紧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最基本的需求,你的身体发育很慢健康状况很差,但最糟糕的是你的心理状态,当时的你抵触除了林浩天所有人的靠近,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却很神奇的没有失去理智。”
阮思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余年,仿佛在听这世上最荒诞的笑话。他与林浩天自从年少一别,被林赢囚禁的十年中两人几乎成了平行线没了交集。一开始被关在地下室,他不是没有期待过林浩天会带他离开,甚至在意识恍惚的时候都会幻听到林浩天的声音,那一句「等我」是他长期被折磨却仍然咬牙坚持下来的动力,但直到林浩天和林赢仿佛是观赏宠物般隔着那一层铁丝网,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坚持了那么多年所期待的,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阮思行觉得可笑,如果余年没有说谎,这六年的时间他不会那么愚蠢,在林浩天对他不闻不问还那么冷淡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对林浩天抱有幻想。
仿佛看透了阮思行的想法,余年反问道“觉得我在说谎?”捡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余年平静的开口:“篡改记忆只是一种障眼法,并不能消除原有记忆。简单来说就是在深度催眠的状态下,通过特定的情景覆盖住原有的记忆,给予多次心理暗示,增强记忆的真实度,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但这个方法有个缺点,需要漫长的过程不说,其中需要篡改的记忆细节一定要把握的非常完美,稍有失误制造出的虚假记忆就会被真实经历推翻。而且这种覆盖记忆的方式也并非不可逆转,逆转难易要看当时诱导与加深的程度。打个比方,这种方式就像刷了漆的墙,时间过长,漆便会剥落,露出原本的颜色。但在墙面上刷一层漆和刷十层漆,效果是不一样的。”
“你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褪掉覆盖在上面的那层纱,或许你也意识到了,小的时候,我是指你没被林赢关起来之前,曾经很多回忆不起来的事情现在变的越来越清晰,朦胧不清的人也逐渐鲜明起来,甚至连一些细枝末节都记忆犹新,这本书就是个例子,”扬了扬手中的硬皮书,余年继续说道:“我没有全盘否定你所有的过去,因为那些真实的记忆正在慢慢向你归拢。至于被囚禁的那十年,虽然因为精神状态你没有宏观上的时间观念,但即使记忆会有些错乱,只要你愿意并稍微冷静的判断是可以辨认出漏洞察觉到记忆中的虚实真假。然而这里面偏偏与林浩天有关的记忆少之又少,这十年间,唯一让你印象深刻的大概只有林浩天让你心如死灰的那一幕。”
余年看了眼没有关紧的病房门,意味深长的说道:“除了林赢和我父亲,没有人知道那两年,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研究如何篡改你记忆中有关林浩天的部分。”
听到这句话,阮思行突然笑出了声:“林浩天给了你多少钱?”
知道阮思行在讽刺他收了林浩天的钱,编着莫须有的故事。余年毫不在意,他并没有急于否认些什么,语气依旧平淡的没有波澜:“父亲活着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他见过两种极端的人格,一个精神扭曲到病态,一个意志坚强的可怕。”停顿了一下,余年才继续开口道:“一个是林赢,另外一个是你。”
“林赢大概是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彻底瓦解你的意志,后来他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他去威胁了我父亲,”篡改记忆的过程,对于父亲和阮思行来说都非常痛苦,阮思行免不了要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而余年的父亲忍受的则是道德和底线的挣扎,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噩梦。
“过程我不想多说,你大概也不会想听。总之两年的尝试很成功,我父亲获得自由离开你的时候,林赢十分满意,因为当时你的记忆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思想体系与信念彻底颠倒,整个人的思维异常混乱,时常几个星期不开口说话,自身的感知与对外界的反应也非常迟钝。”以余年的认知,一个人在那种情况想要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外界的治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挺过来,然而这种可能性却微乎其微。但是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