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睿睿要睡午觉,我给他洗了脸和手,坐在床边哄他睡觉。睿睿趴在床上,快睡着了,没什么精神,其实他撇去性格,就是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头发软软的,脸也软软的,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连郑敖也没再吵他,伸手摸了摸他头:“快点睡吧,你睡了我才能和你爸爸睡觉。”
我看了他一眼,他笑嘻嘻地,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该和小孩子说这个。
郑敖当年就是享乐主义,整天嫌弃李貅是苦行僧,现在管着这么大一个摊子,该睡觉还是一点不耽误,不仅换了睡衣,还要我陪他睡,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坐在床头看书,他搂着我的腰,把头枕在我腿上,懒洋洋地跟我说话,要我剥红毛丹给他吃。
我当他是小孩,看一会书,揉揉他头发,他很享受的样子,还在我毛衣上蹭了蹭,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娇气的猫科动物。
枕了一会儿,我把书放了下来,抓住了床头柜的边缘。
“怎么了?”郑敖感觉敏锐得很,把头抬了起来。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的脚被枕麻了,里面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让人忍不住想抓住点什么。
郑敖翻身起来,握住了我小腿。
“脚麻了?”他手一碰,见我反应就知道是,顺着小腿握着了脚踝:“这样有没有好点?”
他稍一用劲,我就闷哼一声,手上本能地一挥,把书打到了地上。
他搂住了我,把我抱起来坐在了他腿上,我想推开他,他却顺着我小腿按摩起来。
“快点让血液恢复循环,也许会好点。”他专心地帮我沿着小腿从上按到下,虽然动作不甚熟练,态度却很认真,低着头,他头发垂下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很好看,是那种精致柔和的好看。
我看着他。
其实我的脚已经不麻了。
“现在好点了吗?”郑敖抬起头来问我,这样面对面凑得太近,我闻见他身上像名贵植物一样的香味,他的嘴角天生带一点勾,真奇怪。
我点了点头。
他也看着我,忽然笑起来,伸手揽住了我的腰,鼻尖轻碰着我鼻尖。
我脸上热了起来。
身体一轻,是他把我抱得坐在了他身上,腰腹相贴,我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他的呼吸有点重。
他凑了过来,我手忙脚乱地往后退,靠上了床背。
郑敖吻了我。
先只是试探性地亲吻,他的唇软得像一场美梦,然后我后颈被托住,他整个人都覆了上来。我脑中乱嗡嗡的,像有无数个蜜蜂在叫,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他背上的衣服。
我被压制住了,像被制服的猎物一样,背后是墙,他挽着我的腰,手臂撑在墙上,我把他往外推,感觉就像临入睡前一样,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
“别怕,”他轻声在我耳边说:“别害怕我,小朗。”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他的呼吸沉重,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我心里似乎有什么锐利的东西一闪而过,太快了,来不及捕捉,只来得及知道那是不好的事,心里似乎有一丝隐忧,好像知道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
我觉得不安。
他在事情失控前退了回去。
我脑袋里仍然有点缺氧,朦朦胧胧地被他放平了,他像每次入睡前一样把我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包住。
“睡吧,小朗。”他轻声在我耳后说。
我试图回头看看他。
“那个……没关系的吗?”
我并不是像三年前那么一无所知,我知道我背后硌着我的是什么。
郑敖亲了亲我后颈。
“没关系的,”他说:“我可以等。”
我蜷起了身体。
“只要小朗你别讨厌我。”他轻声说。
我摇了摇头。
他手臂更紧地抱住了我。
“只要你还在这里,等多久都没关系。”他说。
80拒绝
我站在钱教授家门口,敲了敲门。
钱夫人早知道我要来,很快就打开了门。
三年不见,她似乎比记忆中更加苍老了,穿了一身优雅的套装,仍然笑得很慈祥:“来了,许先生。”
“钱夫人叫我许朗就好。”我恭敬地说,把带来的花篮和礼物都提了进来,钱夫人大概是一个人独自居住在偌大的房子里,鞋架上没有几双鞋,拖鞋似乎都是她手工织的。我看着老人家摸摸索索地拿下鞋子来给我换,心里百般滋味都涌了上来。
客厅悬挂着钱教授的照片。
钱夫人忙忙碌碌地给我泡茶,用保温瓶往茶杯里倒热水,又端出满满的水果盘和瓜子饼干来,我连忙弯了弯腰,钱夫人笑着要我不要客气。
茶是普洱,以前钱教授有收藏这个的习惯,现在他去世了,家里的好茶也只能用来待客了。
“我给钱教授上炷香吧。”我轻声说:“葬礼举办的时候我被一些事绊住了,没能来参加,真是十分抱歉。”
“没事的,”钱夫人态度仍然温和:“有这个心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