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把郭亮安排到我寝室了,让我来这里。”顾曦怯生生地说。
“那个小王八蛋这么聪明了?”郑凯锤起床铺。
“你不欢迎?”顾曦问。
郑凯便不说话了。
赵渊再次从上铺跳下来:“看来,要作长期抗战的打算咯。”滚到了林文溪的床上。
“王襄,你说的是真地?”陈婉馨几乎有些声嘶力竭了。
“是啊。”
“每晚都是这样?”
“是啊,以前顾曦没来寝室的时候,渊哥还只睡他的上铺,现在天天都在下铺滚床单。”王襄砸吧砸吧嘴巴,笑着说。
那边电话挂断了。
陈婉馨接通骆扬的电话。
“告诉张东,林文溪回学校来了。”陈婉馨冷冷地说。
这天,赵渊好不容易经不住郑凯的威逼利诱,跑去和他一起打篮球。林文溪独自一人在寝室练习书法,王襄忽然跑进来,说:“文溪,大门口有人找你。”
林文溪虽则疑惑,也不疑有他,匆匆来到校门口,缓缓走近,他见到阳光下那个立定的身影。褪去一身的迷彩军装,只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西服。从侧脸看,已然瘦削许多,可他笔挺傲然地站立在那里,就像一尊门神雕像,英武的眉头微微蹙着,神色颜色而庄重,军人的气度风采,在他身上丝毫不减。
张东,你此来,又是何事?
张东的面色似乎不善,看见林文溪,目光却逐渐柔和,他缓缓走到林文溪身边。
林文溪有很久没有再见到张东,正脸看下,张东似乎憔悴了不少,更瘦削的面庞上,是更为挺括的鼻梁,可他脸上却是看不懂的表情,又有些柔和,却似乎很失望。
张东的眼神飘忽了片刻,忽然面色变得十分阴鸷,他一把揪住林文溪的衣领,厉声吼着:“林文溪!做人做事给老子放干脆点!明面打杀我随你便!别给老子玩阴的!”
“把话说清楚。”林文溪凛然不惧地看着张东。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张东说着,大踏步而去。
“张东,你站住!”林文溪在后面喊,张东却只是傲然地走着,并不回头。
“那我现在要杀你,要剐你,你给不给?”林文溪大声说。
张东立时停住,缓缓转过身,逼近林文溪,神色极为阴狠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瑞士军刀,递给林文溪,往自己胸口上抵着:“自己动手!插深点!”
林文溪收起刀子:“我从来做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你这么长时间不见,一见面就把什么都往我头上扣,这算什么?”
张东捏着林文溪的两腮:“文溪,你告诉过我,要让我以军人的身份,血效国家,让我死得有价值,有意义!可你……临大四,我要毕业了!……你为什么……你何必这样对我,你要打要杀要怎样,我张东真心没有怨言,可你一次次不肯对我动手……你……”
“你说清楚!”林文溪怒目相对。
“是吧,也许,不是你做的,本来就是我犯下的滔天罪孽,你就算这么做,也是我罪有应得,我又有什么脸面要问你……这一辈子,自问从不怕死,自问哪里有危险,我都抢在前面,拿到功勋荣耀无数,我以为,这些好歹能抵得过一些……原来,耻辱就是耻辱,罪就是罪,一辈子我都要顶着这个,对不对……”张东放下林文溪,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微微弓着背。
“文溪呀,我本来就是垃圾,对不对,做垃圾,就该好好地去那些龌龊臭水沟里,对不对……”张东一步一步地走着。
林文溪心下弥散出数种说不清的忧伤,他坚信,他依旧恨着张东,恨着这个带个他无数个恨得,痛得难以入眠的黑夜的人,可张东又是发生了什么,变成这般模样,和自己,又有何关系呢?
赵渊很快就得知那天的事,他作了如下分析。
“玩阴的,说明张东被人陷害栽了跟头,他把这事推在你身上,那只可能有一件事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赵渊目视林文溪,看着他的反应,有些事,赵渊不确定重提,林文溪是否会十分抗拒和抵制。
林文溪的神色很淡然,并不像是强行装出来,他,难道不生气?林文溪对赵渊的分析点点头表示认可,赵渊忽然有些失望。
“那件事,不管对谁说,势必是对张东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否则他不会这么说,那只证明,是张东惜之如命的东西因这件事失去了。”赵渊的神色有些严肃,林文溪的脸色也逐渐沉寂下来。
“一个军人,惜之如命的,无非是军人的荣誉,让他荣誉受损,那么可能是这件事传到他学校那里。对他造成的影响,可能是留校察看,甚至于,开除。这些我可以让婉馨找骆教官去了解,但是,凡这样的事,只听一面之词是不足取信的,一定是有了什么证据,证明张东曾七年前曾经的荒唐。可是是谁去做的呢?为什么这么做?那证据,又是什么?”赵渊边说,边陷入深深思考。
林文溪对于赵渊的逻辑推断,又震惊,且欣赏,同时也在忧心张东的处境,赵渊抓着头发,想得更多的却是,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操心张东的事。
林文溪悒悒不乐,赵渊发觉自己竟也像是被放完气的皮球,半点也滚动不得,除了一再叮嘱顾曦好生陪林文溪,便和郑凯除了上课,便是打球取乐。
“你不会又和赵渊闹翻了吧?”顾曦问:“你平时不开心,他不是一张脸会突然厚得像城墙一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