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握着咖啡勺的手一直在抖,突然之间有些害怕,害怕罗落下一秒会推门进来。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薛白吞了咽了咽口水问:“那后来呢?”
☆、恶壤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病房里还是只有杨智善和罗落两个人。
杨智善所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罗落跟杨智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在两个人独处的这段时间当中,她也没有主动找杨智善说话。当然了,她相信杨智善的心里也是这这样想的。
看着杨智善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显得苍白,罗落觉得她也是有些许可怜。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罗落心里还挂念着和薛白还有王敏的第一顿晚饭,所以就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就算是薛白走路过来也该走了两个来回了,他不会来就是不会来,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之后,罗落转身欲往外走。
“等等。”
杨智善掷地有声地叫了一句,罗落止住了脚步,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边转身边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还不等罗落完全转过身,她就感觉自己颈间一痛,急忙后退了两步。再抬起头,罗落看见的就是目光狠戾,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的杨智善了。
而杨智善手里的刀刃上还沾着些许殷红的血。
罗落一摸脖子上的痛处,再看手时,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杨智善冷笑了一声:“我今天的目的都只不过是想要你离开薛白,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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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面对薛白的追问,目光变的迷离起来,像是透过了薛白在看久远的往事。
“后来......后来罗落又突然间正常了起来,不管你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努力认真去做,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乖孩子。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很奇怪,我夸别的孩子的时候,她就会对那个孩子特别凶特别坏。对别人如此,其他事物也是如此。”
“我每次看见罗落,都会觉得有一些害怕,会想起看见她抱着那只鲜血淋漓的猫的时候。时隔一段时间之后,我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个医生说,她是患上了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通俗点说,就是多重人格。”
听到王敏说的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薛白手中的咖啡勺直接掉落到了咖啡杯里。咖啡有些许溅了出来,滴到了薛白的衣袖上。
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多重人格这些词。
还不等薛白消化完这些话,王敏就继续说:“其实我也对不起她,因为这些年来的恐惧,我始终没有像是一个正常母亲对孩子那样对待她,因为我始终会害怕跟她亲近,害怕她会再次做出失格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王敏竟然一时激动,用手掩面,静默地流泪。
而薛白的脑子里却都是乱哄哄的,完全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多年前的事就像是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放映,而在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有一个小女孩痛哭流涕地跑到那具烧焦的尸骸旁,哭得撕心裂肺、地动天摇。
原来,这场事故中,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还自诩伤感这么多年,却始终不及你平白无故失去了最爱的人。
王敏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薛白揪着自己的头发,脸颊上滑落的分明是行行清泪。
就在两个人一时间都被这悲哀的气氛所渲染,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薛白接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之后,薛白立马换了个音调,因为他从来不是那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喜怒哀乐的人。
“喂,你好,有什么事吗?”
也不知道对方跟薛白说了什么,王敏只看见薛白脸上的表情越变越紧张,甚至是惊恐,最后挂了电话,薛白就说了一句:“阿姨,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事要先走了,真是抱歉,下回再约吧。”
薛白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边跑边说的,但是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他经不起等待了。
他没有跟王敏说事关罗落,因为他说不出口,一切,都要等他亲眼看过才能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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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去往世同医院的路上,薛白不知道有多少焦急,那些在路口的红绿灯就像是一张张面目可憎的妖怪的脸,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很想超车,但是无奈车流太过于密集,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开车去的路上,薛白一直都在回想着这几年的事。罗落一直以来看起来都像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他除了知道她对于自己同学的死有一些内疚以外,其它的关乎她从前的事他都没有去仔细探听过。
就连她父亲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也是两年前他在王敏嘴里听到的。
但是那个时候,薛白也只是感慨,感慨命运的巧合,却不想这件事情给罗落带来的伤害有多么深刻。
现在想来,薛白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薛白好不容易才赶到了世同医院,随便停了车,就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走去。
还不等他走近,就听见有两个穿着病服的人在讨论:
———就是从这里跳下来的,听说整个人砸到了车上,都摔成肉泥了。
———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