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孤寂
夕阳斜沉。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静得仿佛只剩下林浅自己的呼吸声。
她又一次抬头悄悄望去,只见厉致诚端坐在桌后,依旧在看各部门的工作文件,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已经静坐了一个小时了——自从收到中标结果后。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顶层也快没人了。林浅亦无心工作,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毫无意义地拨动着桌上那盆小绿植的叶子,一下、一下、又一下……
终于,门内的厉致诚站了起来。林浅立刻也端坐好,换上非常恬静自然的表情,望着他的方向。只见他关掉电脑、穿好外套,就朝门外走来。
林浅立刻站起来:“总裁。”
厉致诚抬眸望着她。乌黑的眉像是墨笔渲染过,在灯下格外清晰,也格外安静。
沉吟后,他说:“明天上午十点,召集全体高管开会。”
“好的。”林浅答得干脆,又问,“议题是?”
“集团下一步的发展计划。”他的声音依旧是沉措有力的。
林浅心头一怔,微笑答:“好的,我明天一早就通知他们。”
厉致诚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林浅:“您现在回家吗?”
厉致诚伸手竖起外套的领子,侧脸静漠:“不。出去走走。”
林浅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走进电梯,电梯门徐徐关上。她这才坐下,怔怔望着面前紧闭的总裁办公室的深褐色桐木门,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上。
——
天色还未全暗,落日的余晖尽撒整个工业园区。厉致诚从大厦步出,抬头望了望,就双手c-h-a衣兜里,与零零散散的工人擦肩而过,走向后方的一排排厂房。
自上任以来,他就经常在园区里到处走。因为他很少露面,又是低着头行色匆匆,倒是很少有人认出他。
厂房边的保安亭里,坐着一堆人在聊天。直至厉致诚走远了,看得有些发愣的高朗,才默默把目光收回来。
这时,身旁一个三十出头的叉车工小声说:“听说那个明什么的大项目黄了,是不是真的啊?”
另一个保安立刻答:“是真的。你不知道吗?今天上午都传开啦!我嫂子在行政部,说彻底黄啦!”
高朗听得眉头紧蹙,问:“那咱们爱达怎么办?”
众人都是一阵长吁短叹。
暮色一点点落下来,园区里的行人也越来越少。高朗坐在一堆嘈杂的工人保安里,却格外沉默。他的头发已经被自己抓成了j-i窝,他很为厉致诚发愁,可又惶惶然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时,身旁另一个保安盯着前方厂房,说:“哎,那是干什么?”
高朗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其他几个保安已经神色疑惑的站了起来。
只见低垂的夜幕下,好几十个穿着蓝色工服的工人,几乎全沉着脸,前簇后拥、脚步纷沓,朝办公楼的方向来了。
——
林浅步出办公楼的时候,天色几乎全黑了。周围有些吵,但她兀自想着事情,也没在意。等走到楼前停车场正中时,才突然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
她转身望去,顿时瞪大了眼——
一大群蓝衣工人,正气势汹汹地从不远处而来,涌向办公楼。林浅眼尖,甚至看到其中混杂的几个人,手里还提着铁棍样的东西。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几个保安正从一侧飞奔过来,领头一个跑得最快,不是高朗是谁!
他们往工人队伍前一拦,高朗沉声开口:“你们想干什么?要到哪里去?”
领头的几个工人全是三十几岁的高大男人,面相凶狞。其中一个吼道:“你们几个小保安让开!我们要去找集团领导理论!公道自在人心!他们拖欠工资、内外勾结,搞垮爱达,不顾我们这些老员工死活!我们要讨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队伍里就有几个人大声呼应。其他人也是起哄声一片。
保安都是年轻小伙子,都愣住了,有点不知所措。唯独高朗,梗着脖子大声说:“你们这是闹事!根本没有这回事!都回去!”
当听到闹事工人首领讲出那番浑话时,林浅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是新宝瑞还是司美琪?
心跳开始咚咚咚加速,她转身就往更远更安全的地方走,同时掏出手机给厉致诚打电话。还没接通,突然听到那边又是一阵混乱的吵闹嘈杂,有人愤怒地喊了句:“打!这小子也是他们的人,专门来搞垮爱达的!”
林浅心一沉,倏地转头望去,却只见蓝色工服和深灰色保安服的男人们,已经混成一团。拳打、脚踢、围攻、撕扭,狰狞的、惊慌的面容,全都交织在一起,货真价实的干上架了!昏暗的夜色里,有人手中的铁木奉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不知砸在谁的身上还是地上,传来沉闷的声响。
林浅看得心头生生一抽。这时厉致诚的电话接通了,一声又一声,响在她的耳边,却久久没有人接。林浅心情更加糟,挂断拨110。
这时周围也有其他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大厦里走出来的职员、后面厂区的工人、大门处的保安……他们有的冲上前大声喝止,但更多的人是跟林浅一样,站在外围没敢动。
就在这时,扭打的战团里,突然有个工人头目朝林浅的方向看过来,指着她大声喊道:“那个女的是从司美琪过来的!把她抓过来问!”
顿时有不少人朝林浅看过来。
林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