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大军抵达潼关已经三日了。
大军依旧驻扎在关外,而这本该肃穆的军营中,却显得不平静。
营门身宽体胖的近卫一人就占了三个普通士卒的神位,手上正敲着鼓,后头是几个敲锣的,半道儿上还有吹排箫的,另外还有几个还合着拍子跳万舞。
天下布舞相当成功,这支西征大军的实战能力到底如何暂且不提,跳起万舞来,声势倒是格外唬人。
中军大帐内的子受很会享受,虽是依旧没有进入潼关,但美姬美婢却是一个不少。
营帐内的乐女弹的是琴、瑟、钟、磬,比外头更加高雅一些,伴舞的舞女亦是不缺,其中不少女子都是失足巫女转业,姿色绝对不差。
“陛下!”
李烈踏入营门,子受还沉浸在乐舞之中,随手灌了口酒,依旧斜躺着,随着节拍摇头晃脑,压根没有起身的打算。
“啪!”
歌舞升平的景象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李烈实在看不下去,拿起手边的一琵琶就地一扔:
“陛下,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即使三军皆在休息,也不能如此过分,若是闻太师知道了一定会痛心疾首,西岐的贼人也会笑话我们!”
李烈捶胸顿首,显然对这一幕极其失望,领军的是鲁雄,按理来说纣王怎么吃怎么喝怎么玩都无所谓,还能在潼关贯彻落实奢靡之术,促进潼关经济发展。
可这是军营,西征大军不日就会前往汜水关与周军作战,听得大帐内歌舞升平,将士们内心会是什么想法?
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身为君王,哪有将一切交给臣子,自己吃喝玩乐的道理?
如果是个中庸无能的君王,那倒也算了,说不定是件好事,可纣王文韬武略,哪样不是世间罕有?
这不是自废武功吗?
子受见得李烈如此激动,微微侧身,勾了勾手:“李将军,且先近前来。”
李烈上前,子受递过一杯酒:“来一口。”
“陛下...”
“来一口。”
“咕噜咕噜...”李烈抹了把嘴:“酒是好酒,只是....”
子受及时堵住了他的话:“只是缺了佳肴对不对?可惜啊,朕的大鼎忘拿了,这潼关的鼎,吃起火锅来始终缺了点味儿........”
“陛下!”李烈严词打断道,也顾不得什么人族的上尊下卑了,反正他是龙族:“若是陛下依旧如此,恕烈待不下去了!”
“好!”子受拍案,喜上眉梢:“待不下去正好,你回朝歌,把朕的大鼎扛过来!”
李烈气急,背过身就走出了营帐。
子受拍拍手,对着被吓得不轻的乐女、舞姬道:“不管你们的事,接着奏乐,接着舞!”
又是一夜的歌舞升平,这时候,已经换成了第二批乐女、舞姬。
奏乐的规模也变得更盛大了些,不仅有琴瑟萧鼓,甚至还有一套从潼关内特意搬出来的青铜编钟。
跳舞的美人,也多了许多,就连美人儿们身上的服饰、妆容,也更加精致,随乐舞动起来,如凌波微动,仙子临凡。
子受打了个哈欠,扬扬手,招来殷破败,吩咐道:“擂鼓聚将,众议战事。”
“是!”
殷破败抱拳,其实他也有些看不过去纣王接连几日的享乐,不过他并没有出言劝阻,和李烈这个御林军将军不同,近卫将军属于内卫,统领三百近卫做好护卫的职责足矣,少说,多做,多吃,就完事了。
他正要将舞女们屏退,方便聚将议事,可乐声刚停下一刻,就听得上首传来一句话:“聚将议事归议事,歌舞归歌舞,两者又不矛盾,接着奏乐,接着舞!”
殷破败无奈,三通鼓响彻,将帅齐聚中军大帐。
大帐内,还是那副歌舞升平的景象,只是舞女们从没在聚将议事这种重要时刻奏乐起舞,表情有些不自然,手上的动作、拍子,也都变得不太不连贯了。
鲁雄面沉如水,他何曾在军营里见过这等景象?
他苦劝道:“陛下,西征关乎国运气数,实乃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子受掏了掏耳朵,乐声太大没听清楚:“老将军刚才说了什么?”
鲁雄涨红了脸,实在不知道前日还指点自己西征的纣王,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只得扯着嗓子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希望能将纣王唤醒。
“噢,这件事啊。”子受轻轻笑了笑:“朕不过是替西征大军送行,朕在此奏乐歌舞,难道还能影响到前线战事吗?”
他说的是实话,打仗又不会,瞎指手画脚的后果,就是要么打个大胜仗声势大涨昏庸值暴跌,要么打个大败仗昏庸值来不及结算就凉。
既然如此,听听乐看看舞,竖立负面形象,不是正好吗?
鲁雄哑口无言,是啊,西征的主帅是自己,纣王再怎么歌舞升平,都和打仗没关系。
而且....
鲁雄突然记起来纣王称病,连日不上朝的时候,曾提起过自污惑敌,战忽局正是基于此而成立的。
军营之中奏起靡靡之乐,不正是最好的自污惑敌吗?
他看向了那些乐女、舞女们,这些女子年轻貌美,不少是焚书坑巫后,从巫女转业而来,身份比较复杂。
第一批舞女乐女,是余化龙府上的,这些女子身份干净,几乎不会有西岐的探子存在,可日夜歌舞升平,所需要的轮换舞女、乐女极多,余化龙不得已从富贵人家中征召了一些。
这些女子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