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个体格检查。”凌然并没有因为周围人的情绪,而忘记自己要做的事。
病人家属连忙让出位置来,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凌然。他们自来到云华医院以后,就听到了许多关于“凌医生”的消息,对凌医生的期待值,是与感谢值一起上涨的。
“能听到我说话吗?”凌然面对患者,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
患者努力睁开眼睛,看了凌然一眼,又无力的点点头。
大手术并大出血的病人,能动动脑袋就算是不错了。凌然让家属回避一会,再拉上帘子,掀开病人的被子,以观察为主的做体格检查。
林鸿厚当日为了寻找出血点,剖了一个超大的切口出来,以至于病人的上半身几如木乃伊。这自然是影响预后的,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林鸿厚当日的想法,是剖不到出血点的话,尸体也就不在乎切口的大小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凌然帮忙的话,林鸿厚很可能就是剖不到出血点的。
医生的水平不行,就是这样,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林鸿厚已经是医生中的佼佼者了,哪怕是与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比,也不见得就有明显的劣势。事实上,就当日的情景,来一名三甲医院的急诊主任,救活的可能有,救不活的可能也有,不见得就能真的比林鸿厚增加多少概率。
副主任医师或者主任医师,技术超过普通主治,经验丰富超过普通主治是有的,可要说技术碾压林鸿厚这种医生,却是不一定了。
如凌然徒手止血的技术,即使在全球范围内,都是名列前茅的,应该说,他才是属于异常状态的。
最好的医生只有一个,而病人是千千万的,在其他行业,是不是状元在服务自己的,是不是最好的产品给予了自己,并不是很重要的事。但在医疗行业,当生命本身与之挂钩的时候,现代医疗体系隐含的残酷,就显露出冰山一角了。
凌然尽可能完善的做了体格检查,拉开帘子,对左慈典道:“过后还是要预约一个,看看情况。”
是最能反映癌细胞转移的影像设备,造价和检查费用都是最贵的,国内一次大约1万元左右,检查时间也相对较长,不过,具有其他仪器无法取代的优势,所以使用的依旧很频繁,加上各地目前安装的仪器都不多,所以需要提前预约。
云医总共也只有一台,还是昌西省内的第一台,非常金贵的安排了4名影像科的医生伺候,排队不加急的话,往往要两天时间。
左慈典给病人和家属简单介绍了两句,再出来,对凌然低声道:“病人没有什么保险,基本需要自付,对的费用,还有点疑虑。”
周医生道:“很多有保险的用,自付部分也高的很。这东西在美国做一次检查,得要一万多美元,没有10万年薪的小中产阶级,保险报过了,自付的钱还比我们多。”
左慈典摊摊手:“病人是渔船的股东之一,这次出了事,不止损失了渔船,还要负担在船上工作的渔民的抚恤,也确实是有些困难的。”
“渔船总不能也没买保险吧。”周医生问。
“渔船的保险有,但他们也不敢动那笔钱,得留着凑新渔船。否则,跟他们一波的股东都出了钱,他就等于被踢出去了,不好接着干了。”左慈典在旁接着解释:“他们意思,能省一点是一点。”
“所以,他们是不想做?”凌然问。
“也不是完全拒绝。。”左慈典停顿了一下,又看看凌然,道:“不过,我另有一个想法……”
“哦。”
“这次海难,应该算是海难了吧,按说应该是有点援助什么的吧,咱们能不能找霍主任申请一下,先给他们减免一些什么的?”左慈典说话间,看向周医生。
他知道凌然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但周医生应该是有了解的。
注意到左慈典的目光,周医生想了想,换换点头,道:“试试无妨。霍主任说不定也是乐意的,所以啊,你得注意措辞。”
左慈典秒懂,以霍主任的位置,说不定可以直接向上申请一个项目什么的,如此一来,所有医生和病人都轻松了。即使此前没有这样的补助,霍主任只要带着一个确实的案例过去,就还是有机会得到通过的。
毕竟,为了搞救援,那么多钱都花了,没道理在医药费方面一毛不拔。
“那我去问问霍主任?”左慈典问凌然。
凌然自无不可,看着左慈典跑出去了,又提醒道:“克里斯骨折,你还要继续练习,可以请霍主任继续派人。”
“好,好……”左慈典连连点头,40多岁的老腿跑的飞快,心里更是一阵暖流涌过。
经历了茫茫大海上的救援行动,凌然几天几夜的没睡觉,竟然还能想着自己,不由得不让左慈典感动。
而且,募集克里斯骨折的病人,其实并不是一件毫不费力的事。当然,对霍主任来说,也就是几个电话的事,但要不是有凌然,霍从军也是不会随便打电话出去的。
就急诊科里现在的医生,也没有几个人享受过霍从军这样的专项培养。
左慈典越想,就越是精神,奔跑的速度,几乎能赶得上同年龄的奔马了。
周医生也挺羡慕的,跟着凌然,道:“凌医生,你能不能给霍主任说说,把我的值班时间改一改?咱也不说不值夜班吧,但周五周六的夜班很坑爹啊,半夜两点钟喝醉酒捅刀子的,啤酒瓶子砸脑袋的,玻璃渣子清起来很费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