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士。”
现执掌大学士之位的文献,字以墨,正值而立,身上透露出浑然天成的稳重。
年少时司徒衡南便知晓此人,不过一直不大熟悉。在司徒杏儿的婚礼上,文学士也送了份厚礼,他们还算是不久前才碰了面。
“司徒公子为何来了大理寺?”
文学士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既不像是盘问,却也不像什么寒暄的口吻。
这个人,既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写照,也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
见司徒衡南一时并未答复,文学士也不着急,徐徐道:“司徒公子倒是贵人多事,征战而归也未落清闲,为国事c,ao劳,乃是国家栋梁。文某倒是承司徒公子的福,在宫中安稳度日,今日想寻几本卷宗,便路过这大理寺,望见了司徒公子。”
略微一顿,文学士才朝向守门的护卫说:“我方才也看见沈二公子,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案件?若是犯人熟识的人不可参审,那沈二公子为何也能在场?”
冷面守卫面不改色,道:“沈二公子是提供证据之人,自然参审。”
司徒衡南听闻,知道文献有意助力,便接过了话,朝着冷脸守卫说:“当年霍公子和沈公子也是有过同窗之谊的,难不成相识之人互相指认更可信?若说证据,我这里有同沈公子不同的证据,可能呈给付寺卿?”
冷面守卫面色一僵,知道司徒衡南不肯罢休,加上有个文学士帮衬,后面多半太子也会亲临大理寺。
思索一番,冷面守卫只好叫另一位守卫进去通报。
半晌后,大理寺的门徐徐打开,司徒衡南轻声对文献道了声“多谢”,才急匆匆地入了大理寺。
3 大理寺处于宫中的僻静处,但规模却不小,高墙围立,森然的气息布满每一处角落。
跨入主殿,守卫向付寺卿通报了一声,才退了下去。
霍风跪在地上,身形却挺立如旧。他面前除了主审的付寺卿,一旁记录证词的官员,还有两位刑部和都察院的大人。几名侍卫守在两侧。一旁听审的有诸位校尉,还有提供证据的沈恪。
正颤颤巍巍提供证词的,是那名在霍风被掳走时消失的小卒。
司徒衡南恭敬地向付闵施了一礼,那名小卒略微侧目,看见了司徒衡南,有些后怕地道:“少……少将军……”
司徒衡南一直记得这名小卒,起先虽不知其名,但他清楚这人是清理过马厩的小卒。
军中人,包括他在内,最后清查名册后,都认定这名小卒才是j,i,an细,也是从那之后他才知道他叫韩辉,基本没有参加过什么战役,算是个伙头兵,同时做些杂务。
这时见韩辉结结巴巴的样子,司徒衡南却心生疑惑:这样的人,真是潜伏军中良久的北土细作?
沈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想来也预料到了司徒衡南的到来。
付闵简单示意司徒衡南一旁听审,司徒衡南便落了座。
“韩辉,接着你方才的说。”付闵平静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落下,韩辉又结结巴巴地抖了几个字,方才稍流畅地道明自己的所知。
韩辉如是说来:“小的,小的方才说了那日,忽地看见军中有人在马厩同霍公子说话,又并不知是谁,其中那人提到了北土,还说在北土后与霍公子好久不久,小的便继续听了些。些许是小的不小心弄出了些声响,后面突然有人……有人重力击了我的后颈,小的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小的后来醒来的时候,也只是在一处偏帐里,周围昏暗得紧。账外是小的听不懂的话,后来少将军来救霍公子,小的知道所在的是北土军营,方才趁乱逃出来。”
付闵听毕,才沉声问霍风:“霍风,你可在入军营献策前到过北土?”
霍风面不改色,平静地回答:“回寺卿,草民之前在北土居住过一段时间,两月有余。”
付闵接着问:“北土近来都是战乱,这两月你都做了什么?”
霍风开口道:“草民在北土待过,才知其阵法。”
“既然如此,那韩辉所提及的与你交谈的是何人?”
“草民所交谈之人,正是这位将士。只是此人自己说在北土待过,应是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草民如今猜想,此人会易容之术。”
“哦?意思是有人易容成了韩辉,此人便是掳走了你的人?”
“若这位将士所言非虚,草民便认定此猜想。”
“军中另外在场的小卒说当日司徒公子出战,霍公子在风口处等了良久,而后便不见踪影。那霍公子原本准备去哪里?”
“草民只是去了马厩。”
“为何想去马厩?”
“寺卿不知,我的马追随我多年,我自然时常去看看。”
付闵的手指有节律地敲动着扶椅,不再发问,而是在沉思。
半晌静默后,一旁主写证词的官员在付闵耳边低语了几句,付闵点点头,便略侧目向司徒衡南道:“司徒公子,你有什么证据要呈?”
司徒衡南起身,道:“回寺卿,这是霍公子献策时与我探讨阵法所留的图纸,军中人也都知是霍公子破了此阵。”
一名下官将图纸呈了上去,付闵只是蜻蜓点水似地过了眼。
忽然间,静默良久的沈恪冷笑了一声,才徐徐道:“少将军与霍公子情甚笃,自然不添疑虑。只是这些东西,作何解释?”
有两人提着个大麻袋跨进了主殿。一抖麻袋,散落在地的是大大小小的机关和暗器。
“少将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