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些刚刚起身的官员又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什么?她说她是慕容氏,慕容可是皇姓,难不成她是……不不不,王女殿下不是已经被寻回了吗,凰配也在殿下手上呢,不会有错的!
凤丞相从慕容惜一出现就紧盯着她,心底疑惑越来越深。明明是与秦惊梦一样纤细的身形,甚至比她还更为清瘦,可为何二人身上散发的气质天差地别。一个畏畏缩缩,怯懦无用,而这个刚出现的女子却是这般泰然自若,胆色过人,而且自她出现,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她的气场里,就如同这凤凰台是她的囊中之物。
凤丞相眼神闪了闪,泆戎与外界相通的密道只有这孔雀铜墙中的一条,这女子是从暗道出来的,莫非她就是真正的王女——凤丞相看了眼吓得浑身颤抖的秦惊梦,再看了眼气势逼人的白衣女子,目光晦暗如深井。若这女子真是王女,怕是不好控制!
另一侧,谢安先是被慕容惜的狂妄的话语搅得思绪混乱了好一阵,这会儿脑子总算是清醒了,冲着她冷笑一声:“自称是皇亲贵胄,却不敢以真面目视人,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我就会对你俯首听命了?”
“谢大人好是狂妄,我的面貌,也是你们这些泛泛之辈能目睹的吗?”慕容惜心下一寒,面色却更加显得自在傲慢。第一印象不是别人对她的看法,而是她要将狂妄尊贵强加到这些人的脑子里,这真是有些为难她了。
“说的倒真是好听,本官今日非要你暴露在众人的眼前!”谢大人面色一暗,飞快出手,试图扯落慕容惜脸上的面纱。
好在慕容惜早有防备,知道他会这么做。灵巧地退后一步,让谢安扑了个空,同时自己伸手解开了一边面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又飞快地重新戴上。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快,很j-i,ng确,在密道中已经练习了无数次。暴露的部分刚好到她右脸的伤疤处为止,又足以让人看清她完好的容颜。
一时众人失语,惊为天上人!
“王女殿下千岁!”一声高呼,一直规矩地立在一侧的裴女官恭敬下跪,伏地叩首,礼数丝毫不差。裴女官是女皇的心腹,方才秦惊梦出示凰配她都未曾下跪,此番见了慕容惜的容貌,声泪俱下,高呼千岁。
文武百官也是震惊,虽然面前的女子身形清瘦,可方才她揭下面纱时的惊鸿一瞥,分明是像极了泆戎国青史上最为美貌的女皇陛下,一样的眉,一样的眼,一样微微上扬噙着讽刺不屑笑容的红唇。
“王妃,是您……”慕容惜的出现无疑是给几乎崩溃的秦惊梦又一个沉重的打击,她只余一丝力气,握着手中华美的玉佩。
然,这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慕容惜尽数夺取。她走到秦惊梦面前,如同一个胜利的王者俯视着面色惨白的人儿,手指轻轻一探,便从秦惊梦手中取走了凰配。浅浅一笑,语调轻松愉快:“原来是落在你这了,也是,当日林家被抄,一旁监察的可是你那贪得无厌的父亲。”
“王妃,我不是故意的。”秦惊梦双肩颤抖,眼眶里泪光闪烁,她将一切都搞砸了,今日若再回凤府,一定会被杀的。她虽不明白当前的局势,却隐约觉得,慕容惜能救自己的x_i,ng命。“惊梦求求您,您大人有大量,念在昔日情分上,饶恕惊梦!”
“我可不记得与你有什么情分可言。”慕容惜慵懒起身,信步走上台阶,在专属于女皇的金椅前止步。蓦地,在秦惊梦面如死灰之时又轻飘飘吐出一句:“不过我今日心情不错,便绕你一次。”
如此前迂后回一折腾,众人心里又有了一番计较:这个新主子,喜怒无常,情绪不表露于色,得小心谨慎伺候。
裴女官紧随其后,以为她是要就座,赶紧整了整金椅上的羊绒毡子。
“姑姑不必麻烦,我不落座,只是取件东西。”慕容惜冲裴女官微微点头,难得的带着几分敬重。接着,她将手中的凰配按在金椅左边把手的一处凹陷的花纹,又随意地取出凤家历代相传的凤配,在手里扬了扬,对凤丞相说道:“凤丞相可认的这个?”
“这不是小弟的玉佩吗?怎么会在你手里!”凤霄云眼尖,一眼认出这是凤宠儿的玉佩,出声质问。
凤丞相厉声喝道:“霄云,不得无礼,冲撞了王女殿下!”
话音一落,慕容惜满意一笑,回过头将凤配嵌入另一边的把手上,略一转动机关,金椅便缓缓打开,羊绒毡子随之落在了地上。她取出其中黑漆匣子,交到裴女官手上,“麻烦姑姑宣读圣旨。”
慕容惜袖中双手暗自紧握成拳,面上却不表露半分。她在赌,先有裴女官带头叩首在先,后有凤丞相承认自己为王女,接着,只要这最后一道圣旨——
“孤自知年岁已高,国事又繁重,恐国基不稳。王女虽年幼,却历经人事,聪慧过人,善于自处。因此,特立王女慕容惜为监国,执掌玉玺,代孤管理前朝。百官有藐视王女年幼,欺君怀j,i,an之人,私结党羽者,天地谴之,令其株连九族而死。钦此——”
裴姑姑的声音清亮有力,圣旨一合,百官立即端正跪姿,俯首称臣。裴姑姑面容和善,将圣旨交于慕容惜手上。悄声说了一句:“殿下一路幸苦了。”随即,她再次下跪行大礼:“恭喜殿下执掌监国之位,愿我泆戎得女皇英灵庇佑,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寒风渐渐硬朗,把凤凰台四周的草木吹得哗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