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的人有的按照他离京之前的指示佯装投敌,也有为数不少被罢官,甚至被治罪。
至于太妃娘娘,按照秋来离京前的信,在他们走后不久,顺利地寻了一具现成的尸体代替,向宫中报称公主因时疫暴毙。因着是时疫,宫中并没有仔细确认,只按常规下了封锁西苑,涉事全员避病半年的命令。
在这之后,太妃娘娘已经将公主秘密送出了西苑。
唯一让秋来担心的是,太妃娘娘并没有按照他的安排也随行逃离西苑,而是继续居住在西苑之中。
他知道,她一定是觉得自己守在公主身边,公主暴露的风险就会增加。秋来心如刀割,他以为自己想得足够周全,却没想到他的母亲牺牲自己的决心。
于是远征军只能更加快马加鞭,往京师赶去。
沿路到达的城池,由于远征军刻意做了充分的渲染,百姓皆将神勇的天策上将视为救世主一般,顺道的征兵也做得十分顺利。
随着远征军离京师越来越近,唐玉礼似乎开始有些坐不住,开始更大程度地掌握朝堂。先是直接以龙体欠安为由,免了幼帝的朝,由自己代为听政,又谎称京师城内外流寇为患,派禁军日夜镇守。
宋隐这边也没闲着,跟司天监监正司马弘连夜策划了一番后,搞了一出神神叨叨的戏码。
那日原是个艳阳天,远征军在逼近京师的路上如常行军。突然天空乌云席卷而来,电闪雷鸣,霎时落下倾盆大雨。宋隐下令就地扎营躲雨。
就在这时,远征军行军方向的正前方,道路轰然塌陷,即使在这巨大的雨声之中,也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卫兵们上前查看——在道路上形成的大坑里,有一块不小的玉石露了出来,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明亮,周围还发散着十分奇异的光芒。
赖将军听了卫兵们七嘴八舌的禀报,索x_i,ng亲自跳入坑中去看,接着高声喊了起来:
“快去请上将过来!这不是我大陈的兵符吗?!”
在将士们啧啧称奇的议论声中,宋隐亲自下去把兵符取了回来。回到军帐之后,他对等在里面的司马弘竖起了大拇指:
“监正大人果然厉害!那奇妙的颜色简直可谓神迹!还有这下雨的时辰,掐得太准了!”
司马弘笑道:“下雨的时辰是天气预报报的好,至于那些颜色不过是些简单的化学反应,念书的时候室友追女孩子用过的,不足为提!”
正巧在一旁的赖将军十分迷惑地问道:“追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犯了什么罪?”
宋隐和司马弘但笑不语。
兵符神奇的出现方式宋隐没有刻意宣传,但因为整个过程太过非凡,很快在全军上下传开。比较主流的说法是,听说京中早就丢了兵符,只是不敢声张;而这丢失已久的兵符如此神奇地出现在上将手上,可见神明也看不下去太傅的独断专行,英勇神武的天策上将才是有神明护佑的,是得道者。
这么中听的传言自然很快地、不经意地传到了京师,唐玉礼的反应听说可谓十分j-i,ng彩。
没过几日,在禁军不断加强对京师守卫的形势下,有一小股禁军士兵出逃京师前来远征军投诚。
若不是站在敌对的位置,宋隐倒是要唐玉礼这一招拍手叫好了。两方的正式对峙都还没开始,仅凭一些传言就冒死叛逃,实在不符合常理。这些投诚士兵八九不离十,都是唐玉礼派来的细作。
然而,对于投诚士兵,远征军这边若是严厉审了,坏得只有自己的名声。
好在这点儿伎俩,并不能难倒远征军队伍里那几个猴j-i,ng的人。
秋来微笑道:“这个时候,借刀杀人最合适了。”
“怎么说?”宋隐感兴趣地问。
“也不难,就是循例都单独审问一番——也不必真的让他们受皮r_ou_之苦,吓唬一番便是,总有胆小的会松口。”秋来娓娓道来。
司马弘望着他问:“那然后呢?”
“接下来,就把他们放了。”
“放了?!”
“是,对招供之人,告知我军的善待政策,再委以双重细作的任务,对于那些不肯承认的,只告知我军的善待政策,无需再委以任务。再然后,就看唐玉礼怎么处理了。”秋来淡然总结道。
“妙极了!”宋阡拍手赞道,“弟媳果然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统治者了!这事儿交给我吧,他们对我不熟悉,有些话更容易问些!”
说完,在宋隐和秋来都点头同意之后,宋阡就快步地走了出去。
只有司马弘一脸懵懂地说:“我白读了那么多年书,还是没明白……”
宋隐笑着给他解释:“我们把这些人放了,唐玉礼不管明里暗里,都必然要尽数抓回去。回去之后,也免不了一番严刑拷打,到时候有人招了双重任务,有人招不出来——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司马弘恍然大悟:“只能都杀了……结果哑巴吃黄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招,真是太损了……”
宋隐眨眨眼睛:“你该不会认为,一个帝国的统治者,应该是一个单纯无害的人吧?”
秋来笑着撇了撇嘴,假装没听见。
宋阡很快完成了任务,听说唐玉礼那边效果也好得无以复加。在杀了尽数抓回去的叛逃士兵之后,他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治了好些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