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受不了他这文绉绉的强调,不过他开车真的是稳啊,和他说话一样,不紧不慢的。不知道为何,从他身上,我总能看到若干年前我的影子。
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时时刻刻注重自己的形象,时时刻刻想显示自己是一个有素养的人,时时刻刻想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时时刻刻想舞文弄墨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文化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说话越来越随意,走路越来越速度,坐姿站姿怎么舒服怎么来,偶尔还飙脏话开hu腔,连开车都开始横冲直撞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退化还是进化,但是最起码,我觉得我活得越来越舒服了,对旁人的目光也没有那样的注重了,我开始更在意自身的感受多过的于去在乎其他人。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抓住他的讲师身份使劲营销了一下,引导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那些机构的老板显然都听过李家河的大名,他和我一起来无疑中极大增强了我的信服力和战斗力,带着他居然事半功倍,很快就把三家店谈拢了。不过代价却是,到时候他们店里的活动,李家河可以免费出席一次。
他乐呵呵地被我消费着,也并不觉得我利用他,还觉得我这么辛苦为我做点事挺值得的感觉。这和我刚开始对他的第一印象太不同了,我一开始以为这样的人,一定是徒有其表虚张声势的那种人,一定习惯了诸多人对他的爱慕而他视而不见,我以为他对我感兴趣不过是因为我对他冷淡罢了。但是越来越觉得,其实他身上真的有书呆子的特质,那些浮夸和虚伪的成分倒是随着认知的提升越来越减淡了。
我超额弯成了任务,无论如何,还是得请他吃一顿大餐的。我们争执着谁请客的问题,商量十分钟未果后,我干脆了当地来了一句:“要么,您接受我的请客。要么,咱们就各回各家,您怎么看!”
他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呆萌地说:“那……那好吧,那下次我再请你。”
我高兴地点点头,我说:“不介意把我老婆带上吧,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他再次复杂地看了看我,想问我点什么,嘴巴动了动,却又没在说下去。我打电话给王凌,我说我晚上请李家河吃饭,问她来不来,她当然同意。
很快,我们就近找了家老牌的饭店坐了下来。来的人,却多了一个,王凌把秦昕浩带过来了。
王凌在微信上对我说:“秦昕浩在家陪了她一下午,大概他自己也受了创伤,所以人比以前沉默了很多。她于心不忍,就原谅他了。”
秦昕浩明显整理了下仪容,又恢复了以前的帅气模样。他搀扶着王凌,贴心地拉开椅子扶着她小心地坐下,李家河说:“秦公子,怎么是你?”
秦昕浩这才注意到我旁边坐着一个人,赶紧打招呼说:“嗨,李老师,您和舒画认识?”
李家河很恭谨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这才伸过手去和秦昕浩握手,然后说:“是啊,刚认识。好久没见到你了,听你父亲说你出国了?”
他这话一出,我和王凌都愣了一下,王凌看秦昕浩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秦昕浩回头看了看王凌,然后赶紧说:“没想到您和舒画也认识,我们也认识很久了,这是我女朋友,王凌。”
当时,李家河就诧异了一下,他大概还没有搞清楚我和王凌什么关系,秦昕浩和王凌什么关系,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吧。这的确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王凌脸上讪讪的,我不动声色地发了条微信,我说:“稳住,姑娘,没准只是他父亲对外的托词罢了。”
她回了一句:“妈的,我的心又冷了。”
我说:“先别冷,搞清楚情况再上火。”
她这才恢复了平常,秦昕浩大概觉得王凌不礼貌,在介绍她的时候她还低头玩着手机,于是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宝贝,跟李老师打个招呼吧。”
王凌没好气地说:“我们很熟了,住同一个小区的。”
秦昕浩觉察出了她的情绪,坐了下来,王凌没有理他,继续玩着手机游戏。服务员开始陆续上了菜,两个男人聊了聊,然后大家一起随意聊了几句。中途,王凌去了好几次厕所了,怀孕后期了比较容易尿频。
最后一次,她发微信给我,她说:“舒画,快点儿出来。”
我走了出去,结果,走廊里,她和皮蛋站在那儿。我当时一愣,怎么我们每次来饭店都容易遇到冤家呢?我走了过去,我说:“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她说:“没事。”
但是明显我来之后她气势强了很多,她拽着我的手,她对皮蛋说:“你别瞎猜了,孩子不是炎彬的。”
皮蛋的眼神真的很奇怪,看上去阴森森的,让人觉得莫名地发抖,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没感觉有这种气息,大概听闻他的事情多了,就会不自觉地代入。
皮蛋冷冷地说:“只要不是炎彬的就行。”
他提到炎彬总让我觉得眼皮直跳,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他难道想对炎彬也下手么?我差点儿就问出了一句“你究竟想怎样对炎彬”,但是一想自己的身份,便强忍着没有问出口。看样子,他大概怀疑孩子是炎彬的,所以在质问王凌。
王凌有些害怕地发抖,我搀扶着她,她缓缓地说:“不管是谁的,都和你没关系。皮蛋,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皮蛋阴阴地说了一句:“不可能,你是我的女人,哪怕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