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高,甚至几分目中无人不屑权贵。这等女子,按理而言当着人怒恼,偏生这京都的浪子就好这口,柳如烟越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越是挤破头也要见上一面。
对于男人这点禀性,萧楚愔实在鄙嫌,随着姑娘入了红袖招,要了一间雅阁靠依在横栏上往下瞧,扫瞥那些早已捺等不及一直吵囔着要见柳如烟的浪子,萧楚愔头也不回开口问道。
“你们这些男人,都这德行吗?”
今日巧着柳如烟心情好,故而不作事限,凡是今日上红袖招的,皆有机会亲见花魁,见美人一笑。便是今日投标银子最多的,还可能入了香闺,酥香缠绕。
便是因了此,故而今日红袖招的客人比起往日而言,更多了。
富庶公子包了雅间,候等柳如烟亲至,而那寻常之人则挤在下台,囔囔吵吵。因着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柳如烟,有些候客已是捺按不得,开始在下头吵囔喊呼,搅得更是乱杂。
为了一个都没见过正脸的女人,竟是乱杂成这般,除了更勾得萧楚愔好奇外,也叫她露了鄙嫌。当是靠了座,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击敲着横栏,萧楚愔询着。
她这一番询,自是因了楼下囔吵,只是这询下的话不但扯了底下那些无品之人,便是连着这天下的男人都一并嫌了去,当下楚恒这儿可就不依了。饶是这底下无德无品之人,长姐怎能拿了他们与自个相比,身微动,正欲按着习性开了惯持在手中的桃花扇。
结果这指一动,却惊觉自己的折扇仍在长姐手中把玩,顺势一瞧而后心中一叹,楚恒说道。
“长姐,这普天下的男子可非皆这般,那下头的不过些登徒浪者,附庸凡俗贪恋美色。”
“你这话听着,怎好像自个不贪恋美色似的。”楚恒这话,可叫萧楚愔觉着好笑,当下勾眼瞧来,话才刚落,眼已笑开三分。不若萧家三少如何道言自己fēng_liú,在萧楚愔的眼中皆是好色。这京都一等一的好色之徒如今竟说底下皆是登徒浪者,附庸俗雅贪恋美色,怎不叫萧楚愔溢笑。
倒是这般引得楚恒再度闷沉,当是叹意更显,楚恒说道:“长姐,我虽素好美人,不过却从不行唐突之事。便是掷了银子入了美人香闺也不过秉烛聊谈,吟诗唱曲罢了,如此怎就好色?”
美人于他乃是画,断无唐突污染之意。
萧楚恒便是如此,视美人为掌中之物,只不过他这自辩的话落在长姐耳中可就不是那一回事了。当下眼已饧,审视的目光从眼缝内溢闪而出,那上下瞥瞧的模样,让萧家三少浑身不自在。
被人扫了数圈,实在撑不得的萧楚恒正打算开口询了长姐在瞧什么,却不想还没开口,已听长姐说道。
“掷了千金进香闺,居然只是秉烛夜谈吟诗唱曲。你这混蛋,还不如底下的混蛋呢。”
花了银子却什么都没做,萧楚愔都忍不得想疑了不当疑的。
这一番疑,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便是自家长姐也是如此。话虽未道,不过意却直明,当下叫楚杰“噗”了一声笑了。长兄笑,萧家三少更闷,正欲开口好番解释,台下熙囔闹吵的声音这刻竟消了。
忽静的花厅,使得三人的视眼直接投落,花厅之上台场之处,本是无人之所,此时一名女子坐于上头。纤肢蔓流,体态柔妖,虽位于楼上雅阁瞧得不慎真切,不过一眼瞧出便知必是美人。薄透的锦纱覆裹于身,娇红的颜色,更衬得美人一身雪白。
只见她坐于正位,身前置了一柄色黑纯亮的古琴。
面上纱巾半掩,纤指琴上拨弦,便是此人一出,琴弦一跳,流咚般的琴声从指间飘溢而出。声透婉,曲带扬,前刻宛如江南流水,小桥穿堂,薄烟雾雾罩笼晚霞。后却调突下转,气势宏辉,声锐尖昂,沙场之势尽在耳旁。
柳如烟。
轻似柳,宛如烟。
容貌艳绝天下,才艺惊突世人。
挂牌三月已是香名京都,如艳色绕尽京都公子心尖,似指柔盘盘触触点点。
人道其才艺惊天,先前不过耳边谣言,如今真的切而凝听,到知这市井谣传并非胡诌虚传。
一曲落,已是惊了半室的魂,便是无人出声,饶是曲已落下,也是屏了气息,恐着那不甚溢出的话声会搅了那曲留下的余情,乱了这九天渗下的天籁。
惊世骇俗,怕也如此,便是这一曲落后,连着楚杰楚恒也是惊了。
视眸焦落,凝审半晌,最后只听得萧家三少一声喃叹:“果是世间奇女子。”
便是这一句,已足表了楚恒惊艳。
也是他这话落后,台下总算复了魂,那嚣囔的声音再度绝了耳。远比先前更是绝吵的杂乱,叫萧楚愔不甚舒服的蹙了眉,离了栏处回了位上,坐后萧楚愔说道:“她那曲子,很绝?”
虽然那曲子,萧楚愔也觉听着不错,却品不出其中精髓,更是不明底下那群人究竟再闹吵着什么。生意上她甚有手腕,条条理理办处得宜,便是再如何老奸巨猾,眼睛一转话一说,她便能从里头探出几层深意。
可这生意上如何精诡如她,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在手在行,至少这些歌曲小曲,萧楚愔是怎么品都品不出味了。一曲离肠吊高半晌,便是一听,她这脑子就忍不得开始嗡疼。
大家千金,这琴棋歌舞就算不能惊人一角,却也不当半分不通,偏生如今的长姐,是半点都品不出来。瞧着长姐面上那难解的神情,楚恒当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