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软酒香熏得欲醉,稍稍清醒,旋即反手合上门,走到她身旁蹲下来,拢了拢斗篷,将她裹紧了,又握住她的手,垂首轻轻一吻。
“嗯,回来了。冷吗?”
李闲素微微摇头:“不冷,我给你烫了点酒。”
酒壶上勾勒着几笔修竹,李清辞看了一眼,将视线落回她脸上,温声道:“这酒香甜甜的,什么酒?”
“枇杷酒,春天时酿的。”
他记得,那次曾经见她在竹林里挖酒,似乎也是这个味道。李清辞仰头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的脸捧住,起身吻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就是喜欢了。
好在,第一次因为冲动而吻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抗,只是有些吓到。再往后,他们之间便有了一层暧昧不明的情意,谁也没有先开口表白,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也喜欢着他,真是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
李闲素蓦地抓紧了他的衣襟,笨拙地回应着,片刻后,李清辞松开她,凝视一阵,忽然笑道:“还是这么笨。”
微妙的气氛中,李闲素脸色微红,支支吾吾道的,手指绞在一起,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清辞转身拿起酒壶,尝了一口,连连夸赞。
李闲素小声道:“公子喜欢就多喝一点,还有很多。我让春香去煮饺子了,应该快送来了。”
李清辞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公子?”李闲素听不见他说话,轻轻喊了一声。
屋外天寒地坼,空旷的书房里静谧不已,只有红炉里传来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莫名的心悸击中了李闲素,她一下子站起来,伸着手四处摸索:“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儿?”
李清辞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目光隐在深邃的眼窝中,脸上灯火扑朔,沉声道:“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李闲素怔住了。
她是下了药,敛星阁秘制的mí_yào,无色无味,她全然没有料到会被李清辞尝出来。
看她的神色,李清辞什么都明白了,冷冷往前走了一步:“你,你真是,瞒得我好苦。”
他一开始也怀疑过她是怀着心思混进山庄的,但几次试探观察后,发现她就是个单纯的盲女而已。
喜欢沏茶,做点心,喜欢抱着小懒晒太阳,拿各种果子酿酒。除此之外,她一直安分守己,笨手笨脚的,很难让他再继续怀疑下去。
原来她一直在骗他,一直在计划着。
李闲素退了退:“公子……”
李清辞忽然抓住她的手,用了极大的力道,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你果然是敛星阁的人。”
她的脸刷的白透了,盯着他腰间的黑金古刀,无力一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不如认命,以她一人之力,跑不出藏琴山庄的。
她低声道:“我是,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李清辞苦笑一声,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我连你一根头发都不舍得伤到,让我杀了你,不如了结我自己。”
她一笑:“我的心上人不是你,何必呢?给我个痛快吧。”
李清辞眼中漫上一层血丝,声音颤抖:“不是我?”
他又靠近她一步,俯首看着她,几乎和她贴在一起,“你……”
mí_yào终于发作,李清辞话没说完,便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李闲素接住了他,李清辞的脸就在她耳边,她微微侧首,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怎么会不是。
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和她一前一后走在飒飒竹海中,一支竹杖牵起彼此。
只是有的事错了就是错了,无可弥补。
她将他扶到榻边,将斗篷解下给他盖上,转身欲走,又在怀里摸了摸,将那节笋笛轻轻放在了他枕边。
一路潜步移踪,李闲素来到了琴楼。她没有用竹杖,身形矫健,快步如飞,一点也不像是眼盲的人。
琴楼的门被轻轻推开。
李闲素打开琴匣,血红的霜赤琴静静躺在里边。合上盖子抱起琴匣,李闲素转身离开。
今夜风雪交加,出来巡逻的人也偷起了懒,正适合李闲素逃跑。
她穿过竹海,往山庄的后山跑去。
翻过后山,就是山庄的后门,从那里离开是最近的路线。
只要把霜赤送到阁主手上,一切就结束了。
她将从此自由,再也不用回到那个令人压抑的地方,山高水远,离敛星阁越远越好。
哪怕是利用了李清辞,也值得。他再怎么喜欢她,也只是一时兴起,一个是藏琴山庄的庄主,一个是敛星阁的左护法,他们两个本来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就这样打开天窗说亮话,撕破了脸皮,从此分道扬镳,两不相欠,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
雪落寒深,淹没脚踝。李闲素在雪地里跌跌撞撞地跑着。
她出来得太急,竹杖忘在了李清辞的书房,一切都是凭感觉在走,山路难行,撞了不知道多少棵树,一会儿被石头绊倒,一会儿摔下陡坡,每次都是爬起来继续跑。
她跑啊跑,直到撞上了一个精壮有力的胸膛,手上琴匣陡然甩了出去。
天地间有一瞬寂静。
那人紧紧抱住了她,李闲素顿时僵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闲素啊,”李清辞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耳廓上亲着,“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你,你想要霜赤,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些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