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说道:“你帮我系。”
黄濑见她一僵之后好半天没出声,对于她的冷淡早已习以为常,正要自己动手的时候,月岛琉衣忽然伸出了手,慢条斯理地搭在了他的前襟上。
黄濑愣了半天,脑袋里慢了半拍,随后不停地在回放:“真……真的假的?”
月岛琉衣的动作很慢,几乎带上了点小心翼翼,黄濑低头看她,她的神色太过专注,一颗扣子解开要摩挲半天,系上还要摩挲半天,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太过心无旁骛,黄濑都几乎要怀疑她心怀不轨起来。
黄濑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耳廓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头发上的水珠滴到了月岛琉衣的手背上,她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去把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黄濑的舌头和牙磕在一起打了个颤,磕磕绊绊地回应道:“好……好。”
“要我帮你吹吗?”
黄濑先是一愣,大概停顿了五秒好像才明白过来她说了什么,蜜色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他抬起手来,用掌心轻轻碰了碰月岛琉衣的额头,摸都不敢使劲摸,只是虚虚地探了一下,心想:“她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随即又回味过一丝甘甜来:“那不如一直烧着。”
他抬眼,看到月岛琉衣那双沉静的桃花眼正盯着他,倏然有种被人看穿了心事的错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干笑一声,正要讪讪地往回缩手,却被月岛琉衣一把扣住手腕,叹了口气,朝着屋子里把他拉了过去。
黄濑脚下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彻底找不着北了。
月岛琉衣把按在了座位上,又去找化妆师接了吹风机,直接开到最大功率,简单粗暴地对着黄濑的脑袋一通乱吹,显然是为数不多的耐心被用光了。
五分钟之后,黄濑脑袋上成功多了一捧张牙舞爪的杂草。
月岛琉衣伸手不太温柔地摸了一把,觉得干了,若无其事拍了拍黄濑的脑袋:“行了,去吧。”
活像对待刚洗完澡的宠物。
然后她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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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到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十分热闹了,他刚踏进门里就撞上了堀政行,随口问道:“琉衣到了吗?她说没说要来?”
月岛琉衣从来不参加剧组的聚会,虽然今天下午吃错药似地对黄濑态度温和了些,但他也不确定她会不会来。
堀政行朝他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黄濑回过头去,看到月岛琉衣正低着头朝餐厅的方向走过来,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把手上的什么东西扔了进去。
黄濑只用了半秒钟,就当机立断地把自家导演扔在了原地,转个身朝着她迎了过去,那动作活像是一只见到主人就撒欢儿蹦过去蹭裤腿的大型犬。
堀政行看着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样子,总觉得画面说不出的眼熟,盯了几秒,忽然倒抽了一口气,想起了他们电影的剧照。
“什么狗屁的和黄濑更搭,根本就是以权谋私。”
他默不作声地在站在餐厅门口围观了半晌,活像是一尊黑脸门神,气势汹汹地要讨个说法。
而黄濑和月岛琉衣经过他的时候,连个客套的招呼都没打,凭借着两人一个模特一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好身材,从他身边一左一右地走进了餐厅,剩下被冰冷的事实嘲讽了一脸的导演在餐厅门口气成了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黄濑一整天都喜滋滋的,以至于吃饭的时候格外心不在焉,一双眼睛都快长在月岛琉衣身上了,他看到月岛琉衣夹起了一只炸虾天妇罗,于是也夹了一只往自己嘴里塞,嚼了三四口才察觉出不对劲——
辣辣辣辣辣辣。
冲天的辣味直冲黄濑喉底,他慌忙地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剧烈地咳嗽起来,,铺天盖地的灼烧感难受得他头疼,连眼泪都像是不要钱一样地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周围的人顿时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手上忽然多了一个水杯,他立刻仰头喝了下去,半晌,一副“终于活过来了”的表情长舒了一口气。
黄濑的舌尖舔了舔饮料的余味,意识到是月岛琉衣刚才点的芒果汁,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向月岛琉衣,见她神色如常,慢条斯理地把整只炸虾天妇罗吃了进去。
不仅是黄濑,几乎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盯着她。
“我的天,编剧你没有味觉的吗?”
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声。
立刻有人觉得不礼貌,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
整个桌子都随之颤了颤,月岛琉衣摆在桌边的包也掉了下去,她的包没有拉链,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黄濑弯腰去帮她捡包,在看到里面掉出的一个文件袋后僵住了。
文件袋的封面上写着“东都医科大”的字样。
他敛了敛心神,把东西收拾好,把包放回了原位,神色如常地继续加入大家的玩笑,面对月岛琉衣有些探究的眼神,报之以微微一笑。
众人闹腾到了餐厅打样,带着微醺的醉意各自回家,黄濑结完账后,看到月岛琉衣斜倚在餐厅门边,正看着他出神。
餐厅里漂浮着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香气,搀着点淡淡的酸甜的酒香,周围的商铺都关了门,唯有通道里的等还遥遥地亮着,她站在阴影里,背着光,被堵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黄濑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