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看了小平子一眼,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小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抓了抓头,道:“姐姐快些出宫吧,相府的马车就在南门的护城河口。”
我点了下头,锁了门,便朝着南门的方向走去。
上了马车,我发现坐在马车里的竟是姑母身边的崔姑姑,我见了她便问:“崔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姑母怎么会突然病重了呢?”
崔姑姑满脸慈祥地看着我,握着我的手道:“葭伊小姐别急,听老奴慢慢说。”她顿了一下,掀了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马车已经渐渐离开王宫,此刻已经离护城河很远了,才慢慢说,“夫人昨日收到小姐带来的信,与老奴思量了一夜,才想出这个办法接小姐出宫。”
我打断了她,急急问道:“那姑母的病是假的?”
崔姑姑摇摇头说道:“东齐的一品诰命夫人病重,陛下定会命太医去诊治,如果被太医发现是假的,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我一急,握住了崔姑姑的手,问:“那姑母......”
崔姑姑轻轻拍了我的手,说:“近日天气天气变化有些大,昨日又降了暴雨,夫人身子本就弱些,便着了凉。正好昨日收到小姐的信,我们便决定将计就计,今早大人便在早朝后禀明陛下,要接小姐回府探望。”
我松下一口气,说:“好在姑母只是着了凉,可是王老太医那边,该如何应对呢?”
崔姑姑说:“这个夫人自会应对,小姐不必担心。等稍后到了府中,小姐见过夫人后,就去看看二公子吧。”
我见崔姑姑的眼眶红了,便问:“二公子可好?”
崔姑姑摇摇头说:“二公子他,不好。他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可是已经三日茶米未进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蹙起眉头,微微握紧了双手。
到了相府,我先去了姑母的房间,向守在门口的宰相大人行了礼后,我进了内室,看到床榻上形容枯槁的姑母,尽管知道这是假的,见到姑母的一瞬间,我还是一下子流出眼泪来,我跪在窗前握着姑母的手,说:“姑母,葭伊来看您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坐在一旁的王老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拿着笔杆敲了敲我的脑袋道:“你这丫头,夫人现在需要静养,你这样哭哭啼啼,如何使得?”
我与这王老太医也算是老相识了,从我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和他打过两次交道了。一次是我刚穿越过来,他给我诊脉,说我不再痴傻是祥瑞之兆。第二次是在王宫中,我被刺客划了手腕放血,他把我给救了回来。他见了我,就像爷爷见了小孙女,敲我脑袋颇为顺手,也不怕我生气。
于是我憋了一包眼泪,点了点头,此时姑母的样子的确很虚弱,如果真像王老说的,需要静养,那我就应该安静些。
那王老许是见我比从前乖巧许多,于是又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道:“夫人的病虽重,但归根到底还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你这小丫头回来了,那病自然就快好了。”
我忙将视线落在王老的面上,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说道:“药方子老夫已经拟好,按照方子抓药煎了吧,喝完三剂药就改有好转了。时辰不早了,老夫便回宫回禀陛下了。记住,好好照顾夫人,再有一次,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宰相大人听见王老要走,走了进来亲自送他。二人寒暄数句才走出屋子,房门关上后,我察觉到姑母的手指动了一下。我连忙看向姑母的脸,见她慢慢睁开双眼,喘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葭伊,你来了。”
我见她气若游丝,关心道:“姑母,你怎么样?气息如此微弱,果真如崔姑姑所言,这就是着凉了吗?”
姑母点了头说:“我用了些麻沸散,药性刚过,所以说话声音小,力气也小些。伊儿,你不要担心,姑母没什么大碍,再睡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二表哥,这些日子很不好,你在府里的时候和他关系最好,也聊得来,你去看看他,替姑母劝劝,宽慰一二。”
我连连点头,说:“姑母,你安心养病,以后再别用这种方法了,您身体本就不好,葭伊不孝,还要姑母受这样的累。”
姑母轻柔地笑了笑,看着我说:“伊儿,我早已视你为我的亲生女儿,母亲为儿女,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抽泣了一下,抹掉脸上的眼泪,说:“姑母放心,葭伊这就去看看二表哥,您累了便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再睡一会儿。”
姑母虚弱地点了点头,含笑着目送我出去。
午后的竹园寂静非常,阳光洒满了庭院,那棵高耸的海棠树依旧在原处,一颗颗青涩的果子挂在枝头,在微风地吹拂中,轻轻颤动。
竹林深处有一抹白,走得近了,才发现是对着翠竹独酌的王致远,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下,掩盖住他日渐消瘦的挺拔身姿。他没有束发,微风吹起他散落的发丝,似一泓浓墨般在翠竹间渲染开来,他似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瞧见是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葭伊,你来了。”说着,又自顾仰头饮了一杯酒。
我疾步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壶,用力摔在地上,说:“别再喝了!你不要命了?”
王致远怔愣了数秒,然后凝眉低头,看着地上酒壶的碎片,摇摇头,道:“可惜了这陈年佳酿。”伸手又要去拿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