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想到的事情,许唐成怎么可能想不到。
三年。
“那他三年以后就会回来么?”不自觉地,对着寂静的空气,易辙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房东没听清。
“没事。”易辙很诚恳地说,“谢谢您。”
去南极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大量的心理测试。易辙他们要和美国的团队一起去,所以所有的测试都要做他们那边的。易辙和山哥一起飞了几趟美国,所幸,出发时的航站楼不是t1。
那段时间并不想易辙想象中的那样缓慢,很多次,他昏天黑地地忙完一通,时间就已经跳到了周六,像是前面的五天都没过一样。用山哥的话说,易辙是废寝忘食、醉心科研,到了入魔的程度,可只有易辙自己知道,他是没事可干,没地方可去。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把这胡子刮刮。”山哥坐在他旁边,转了几次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好歹咱长得也不赖,稍微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易辙从一堆英文文档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啧,”山哥没眼看,摆摆手,“别看我了,没眼看,以后哪个学妹再跟我说你长得帅我就觉得她是瞎了。”
对面低着头的学妹不小心笑出声,引得两个人同时看过去。
山哥反应快,立马问:“你说是不是,他这样,你还觉得他帅么?”
“其实……还是……帅的,颓废美。”学妹惹不起面前这个瞪起眼的大师兄,干咳两声,拎了一串钥匙起身,“不过易辙,你还是稍微整理一下,别老跟山哥学。”
“嘿?骂谁呢?啊,他不注意形象就颓废美,我不注意形象就是不修边幅的工科男,我看你是基本态度有问题。”
易辙目送着学妹离开,摸了摸下巴。
好像是邋遢了点。
“行了别摸了,把你银行卡号告诉我,我给你一起办报销。”
山哥说归说,对他还是极好的。易辙忙应了一声,从钱包里翻出银行卡。
但是看到卡面,易辙却怔住了。山哥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奇怪地探过头去:“怎么了?”
易辙抬头看他,慢慢地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你够少女的啊,卡上还贴个小兔子。”山哥一面登记,一面问,“女朋友贴的吧?”
许唐成贴的。
可让易辙出神的不是这个。
他记不清银行卡的卡号,但却知道,当初他的卡上贴的兔子是橘色裙子的黑兔子,而许唐成的卡上,是黄色裙子的黑兔子。
而现在——
易辙望向那张卡。
许唐成在临走前跟他换了卡。
他不知道这张卡上有多少钱,但他知道一定会比他的多。
易辙又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山哥正把卡递还给他,看见他一个人对着电脑傻笑,纳闷:“你看个论文这么高兴啊?”
易辙没说话,接过卡,把卡塞好,才忽然抬头问山哥:“这个报销,多久能打钱?”
“最多一个月吧,干嘛?你急用?”
一个月……
易辙想,太久了。
他猛地站起身,攥着银行卡跑到了附近的超市,跳来跳去,买了一包饼干。
他拎着饼干往回走,心里头很艰难地涌出一点热乎气。他想,许唐成现在是不是收到了银行的短信,他这样,也不算是违背了不联系的承诺吧。
快到学校大门口,人渐渐多了起来,绕过两层铁栅栏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易辙脚步顿了顿,又意识到挡了后面的人,忙加紧两步,站到了路旁。
他掏出手机,查看短信,饼干在逐渐加大的力道中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成了细细的碎末。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2014年1月10日21时18分消费支出人民币25.00元,活期余额xxxxx。”
准备工作接近尾声,出发前一个月,易辙回了趟c市。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拿,但就是突然想回去看看,正好赵未凡和尤放说要给他践行,也算是有了回家的正当目的。
没想到,他爬上楼梯,竟在家门口碰上了许久不见的段喜桥。
段喜桥的打扮比从前还要惊人几分,只不过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颓废的气息,引得易辙当下就驻了足。站在楼梯上,易辙皱眉看着他那五彩的脏辫,深感向西荑的审美大概已经到了海纳百川的程度。
“易辙!”原本垂头坐在地上的人突然站起来,吓了易辙一跳。
段喜桥既然在,那么向西荑一定也在。易辙果断放弃了回家的念头,转身要往楼下走,不过转身时多看了一眼对面的铁门,多滞的一刻就已经被段喜桥一把抱住胳膊,弄得他挪不动步。
“你干嘛?”易辙回头,不大高兴地看着段喜桥。
“你不进去么?”
“不进,放开。”
段喜桥要是有眼力见,就不可能追着向西荑到现在了。所以他不介意易辙满脸的不悦,不仅没放开手,还上前一步,格外深情地注视着易辙。
易辙惊讶地发现他眼里竟然有泪,瞬间,头皮麻了一溜。
“你哭什么……”在他的世界里,许唐成以外的男人都是没资格哭的,“有事说事,你放开我。”
“你……”望了一眼身旁的大门,段喜桥这才松开手,站好了,“你能不能劝劝i。”
段喜桥突然褪去了嬉皮笑脸的浮夸样子,不演话剧了,易辙还怪不适应的。他将段喜桥上下打量了一番,诚恳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