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开门的,不是人,是狗。
“晨晨!”郑悠悠一声哀鸣。
狗混熟了以后就放飞自我了,不再掩饰自己单爪开滑动门的特技,扒拉了一会儿,打开的缝隙已经足够它一个狗挤过去。
有人说,猫是水做的,是流动的。
其实狗也差不多。悠悠眼睁睁看着它流淌出去。
等她追上,只看到它在草地上瞎跑着撒欢。
汪汪汪汪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能这狗的小脑不发达,在草地上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乱跑时,绊倒了外婆种的好几盆即将绽放的秋菊。
悠悠一个头两个大,一面扶花盆,一面欲哭无泪大喊:“晨晨你脑子有泡是不是!晨晨是只大蠢狗!”
好死不死,怪邻居也打开了门,背了挎包,一身重金属灰,昨晚那几个微笑仿佛都是错觉,此人在日光之下又恢复了一脸冷漠,侧过脸,眼角余光打量乱成一锅粥的一人一狗。
郑悠悠不会读心术,可她还是看懂了对方的表情:让别人不要扰民,你却一大早纵容自家狗乱吠,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狗疯了似的,而她本人也一头乱发未梳,披散在肩,也被晨风搅得像个小疯子。连配乐都现成——这么喜庆的场面,难道不该来一曲猪八戒背媳妇吗朋友…
而对方高冷禁欲,整齐笔挺犹如chù_nǚ座本座。
郑悠悠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毫无威慑力地喊:“晨晨你神经病啊,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四下里奔走追狗时,冷不防瞥了一眼对面的冰山,只见她脸色更差了。原本冷白的脸色,有了一丝不悦的绛紫。
小疯狗这时也发现了冰山,呆滞一秒,不跑了,腿一软,瘫在草地上。
悠悠:“……”
小丑狗为了挽回自己早已溃不成军的面子,勉力撑起上半身,对着冰山叫了一叫,见没什么严重后果,炸起胆子,破罐子破摔似的乱吠了起来。
溢出屏幕的尬。
悠悠从地上一把捞起狗,转身就走,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咕哝:“我拜托你,争点气好不好,还嫌不够丢人吗,还想再尿一次吗……”
安顿好狗,锁好门窗,悠悠出门时,差不多要迟到,只得采取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学校冲。
中途看到个颀长背影。
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冰山邻居。
不同于她的兵荒马乱,人家正气定神闲走着。
悠悠想,不知这是个娃娃脸的上班族,还是经历太多的学生党。
稚气未脱与深不可测两个词在同一个人身上适用的情况并不多见。
所以这人看脸是分辨不出来芳龄几何的了。
如果能停下来好好打个招呼,问问她,对方也许会直言相告也说不定。
但郑悠悠见到她就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于是闭着眼睛假装不认识,飞快从她身边略过。
在教室落座时,出了一身汗。早读也进入了尾声。
敬业的老魏夹着语文书提早几分钟进教室,同学们都非常默契地将读书声调小,渐至偃旗息鼓,悄无声息,静待老魏开言。
“翻到第十八课,”魏老师扶眼镜,“我们先……”
“先”字还没落地,悠悠忽觉头顶有y-in影,讶异之余抬头一望,下巴差点惊得掉下来。
“你…”像武侠里被点了x,ue的人,动弹不得,亦且连话也说不圆乎了。
你跟踪我,不过这四个字,却像卡死在嗓子眼里一般。
冰山将手心里的东西亮出来,淡淡说:“你的。”
“宋清晨。”老魏敲桌子,“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纪律?上课了!回座位上坐下!”
悠悠目瞪口呆看着她手里拿的发箍。
紫色的发圈,有个亮晶晶的小星星做点缀。
正是自己弄丢的那个。
并不是什么多值钱的东西,但郑悠悠恋物癖,用久了的日用品好比自己的一部分,割舍的时候会痛。所以失而复得简直太治愈了。
“你……”悠悠涨红脸。
全班的视线都注视这边。
武维扬更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八卦的心情。
“你昨晚,落在我家的。”宋清晨说。
午饭悠悠是和武维扬一起吃的。
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接受盘问。
郑悠悠过后回想整件事情,觉得大家的反应都特别奇怪。
明明没有什么糟点,却活生生整出了一段绯闻。
比如同学们,为什么要起哄呢?举座哗然是几个意思?
落下的是个发箍,又不是什么私密物品。她和宋清晨又都是女生,互相串个门也没什么吧。ok就算清晨同学有个掰弯神器这样中二的名声在那里,未必她的女性朋友全都跟她有一腿?
人宋清晨都没出柜好吗。为何大家一厢情愿就这样默认了?
而她自己也是,跟中邪一样,居然红了脸。
一天到晚脸红个什么劲呢。番茄成j-i,ng吗。
小武还在继续盘问:“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啊。还瞒着我。”
郑悠悠心情好的时候会多吃点来庆祝,心情坏的时候会化悲痛为食欲,总之午饭一般都吃很多。将食物咕嘟咽下去,一副悲痛脸:“没认识啊,就,她住我家隔壁。最近搬来的。我都不知道,她就是你们口中大名鼎鼎的宋清晨。”
“我的天。”武维扬默了少顷,摇头长叹,“你完了,悠悠,她绝壁盯上你了。”
郑悠悠懵道:“什么?”
“你想啊,她平时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