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觉得他真的疯了。
那日之事以混乱收场。
我被重新带回武林盟关押,他真要筹办婚事,并撕破温柔的外皮,仔细与我描述敢自尽后炼狱般的结果,再度威胁恐吓我。
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只要我还有牵挂便是我的弱点。
我想起那日陆星临的话,趁他忙得无暇管我,便藏了窄刀偷摸潜入他安置叶翎的房间。他果然已神志不清,但无论何时见到我,原本秋水般的眼眸都会迸溅出毒蛇般阴冷恶毒的恨意。
我对他没甚耐心,也没时间,先以刀在他引以为傲的艳美脸上,自额角到下巴划出两条交叉着深及颅骨的血痕,将这张脸彻底毁去。
他心智退化般,捂住脸呼痛,大滴地落泪,泪水和血珠和着淌了满脸,不复娇艳。
我冷冷问道:“你为何杀嫣儿?她与你无冤无仇,得罪你的人是我。”
他分明很痛,嘤嘤哭着,听到我的声音却像回想起什么,抬眸冷光如利箭般射来,痴痴笑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尘哥竟与我说不想报仇了,是你师父命不好,发现了他的身份。你师妹可是你亲自害死的,谁叫你不早些自尽呢?你也是下贱,被那样玩弄了还要巴着他,我再什么不做,他便要带双宿双栖了……嘻嘻,另外告诉你,你真以为我派去的人有那么蠢,不但没杀成还放你逃出大牢吗?真以为自己武功全失,能顺利逃出武林盟的追捕吗?呵呵……”
他说着得意地低笑起来,道:“他不喜欢我阴狠毒辣,喜欢你天真善良,不谙世事,喜欢你无论如何都原谅他,他怎不想想,我们从小流浪,若不心狠手辣怎能活下来?我便要看看,待你变得同我一般心肠毒辣,被操得如同娼妓,恨他入骨时,他还爱不爱你?”
我已听不下去了,如同被水里捞出般剧烈喘息着,回想逃出武林盟的那夜。
叶翎告诉我师妹已死,我便与洛尘对峙,他不敢再瞒只好承认,不断与我说他没想到的,离开时怕我自尽还将我手脚捆住。不想当夜便有杀手打开牢门解开绳索要杀我,非但没杀成,反倒让我逃了出去,甚至那路上的守卫也格外松懈,我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现在才知他们应当是故意放我的。
我看到他破了相的脸不住地流血,鲜红丰润的唇开开合合,却听不到他说的话,只听到自己喉中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像被垂死间掐着喉咙发出的,压抑着,却又悲凉的,像是笑自己这一生。
这只因被一个人喜欢便毁去的一生。
“是我错了。”
我手里的刀插进他的心窝,转了一圈,看着鲜血狂涌,柔柔笑道,“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呀!”
拔出刀,再捅入,再拔出,再捅,鲜血流了满床,脏器淌出,娇美雪白的身躯断作数块,已成血人,我分明看在眼里,却没察觉似的反复捅着。
满地的鲜血刺激着我的眼瞳,我的手颤抖不息,血已干涸在右手,一块块的,脏兮兮的,我却喜欢上了这颜色,沉寂已久的心又开始躁动,连指尖都兴奋得发颤,理智渐渐离我远去,只想杀更多的人。
是他们先负我的。
我已经尽力了,我善待了每个人,却无人善待我,众生只想看我堕入魔道,人人践踏我,人人都有罪。
凭什么我便该被他们踩在脚底?
既然他们都该死,何不提起刀来杀光他们?
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男儿当拿起刀枪杀尽负心人……
好像不是的。
男儿当拿起刀枪,保家卫国,有人说过。
我低头怔怔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五指,每根手指都染得暗红,想道,我可以不管不顾大开杀戒,可以抛弃底线,可以堕落,可若真变成那样,岂不正衬了那人的意?让真正在乎我的人伤心?
堕落很容易,比死还容易。
但为了关心我的人,我要好好活着,我要从深渊中爬出,我要重新站起来,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知道,这些磨难摧毁不了我,什么也毁不了我!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待我清醒,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与疯狂擦肩而过。
再看叶翎早已断气。
心里惊道,好险,这妖精死也不忘害我一把。
我便割下他首级,提着人头送至武林盟正殿,路上虽有守卫,但他们早被我恶名镇住,见我这波澜不惊的表情,和手中血肉模糊的人头便骇得发抖,以为我又要大开杀戒,竟无人敢拦。
我暗自冷笑,若我还在武林盟,遇到这般事哪怕斗不过也要斗上一斗,可惜现在武林盟连个敢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无。
恰逢洛尘正被众长老训话,垂头站在殿前挨训,想来是由于前日的言行。
我便在这时迈进大殿,将血淋淋的人头扔到他身上,将干净整洁的冰蓝道袍染上血污,朗声笑道:“洛盟主,你让我杀的人已杀了,以后再不会拖累咱们俩了!”
他认出了那是谁的头颅,登时瞳孔抖动,双手剧颤,惊痛交加,刚开口说了个你字便有泪珠滚落。
这叶翎于他就如师妹于我,虽非亲生,却也如同亲人。
我欣赏着他沉痛隐忍的表情,心里觉得快意无比。
就该如此,他杀我亲人嫁祸我,今日我也杀他亲人嫁祸他,让他也尝尝是何滋味,他便知道我是何感受了,这便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若平时我不会如此嚣张,但今日我实在气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