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黯淡了不少。
陈楠只是用食指刮了刮他的脸,没有说话。
陈楠心里也是明白的,小鱿鱼需要监护人,苏家二老也需要小鱿鱼在他们身边。
进屋的时候杨川问小鱿鱼这栋房子需不需要卖掉,小鱿鱼摇了摇头:“我有时得回来。”
说完这话他看向了陈楠。
杨川笑了笑:“如果你说你要卖掉,我还准备买下来。”
“别这样,偶尔回来看看就成,你知道密码的,”,小鱿鱼垂着眼,“你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杨川怔了怔,良久没回答。
直到上楼时才说道:“我已经习惯站他身后当一个沉默的影子了。”
苏铭的房间被罗阿姨依旧收拾得干净、整洁,连那副砸碎的画,也被重新装裱好挂在了原处。
小鱿鱼看着这个熟悉的家,想着那个再也不能回来的人,忍不住转过身抱住了陈楠,埋在他胸口又哭了。
陈楠一直轻轻抚着他颤动的后背,等他慢慢平复情绪。
小鱿鱼呜咽的声音像一把刀,割在他心口上,硬生生地疼。
杨川就站在他俩身边,目光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到衣柜前,拉开下方的两个大抽屉。
“他老是说,等你自己发现”,杨川缓缓说道,“又忍不住抱怨你这个孩子太乖了,从来不去翻他的东西。”
小鱿鱼从陈楠胸口抬起头,转身就看到两个大抽屉里放满了包装精美的盒子。
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有些懵地看向杨川。
“这是你这些年的生日礼物”,杨川勉强扯了个笑容,“他每年都记着的,也都准备了的,只是,他没法儿在那天送出去。”
杨川说完便默默走出了房间。
小鱿鱼胸口起伏着,不停地大口呼吸想稳住自己快喷薄而出的情绪,然后才慢慢挪着步子走到那些盒子前面。
当他刚刚蹲下来,眼泪又跟断了线似的嘀嘀嗒嗒往地上掉。
陈楠刚想走过去,就听见小鱿鱼这些天一直晦涩沙哑的嗓子说道:“陈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
陈楠停住了脚步,盯着他蜷缩在一团的侧影看了两秒,也走了出去。
苏铭的遗嘱是早就立好了的,杨川转身进了书房,走到了保险柜前,拿出了遗嘱,和另一份文件。
回到走廊的时候,就瞧见站在卧室门口的陈楠。
苏铭前段时间还随口给他带了一句“小榆好像有了喜欢的人了”。
他倒是没想到是一个看上去还挺成熟的大男孩儿。
这些天要是没有这个男孩陪着,杨川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对待这个在心碎和崩溃边缘的孩子。
杨川对他招了招手:“陈楠,你过来。”
院子里的草坪已长出了新绿。
还带着寒意的春风偶尔会卷起文件的页脚。
陈楠忽然明了苏铭遗书中的那些话。
“那些深刻的记忆是折磨,每一秒都在提醒我,我的人生再无其他渴求。
却不曾想,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也有峰回路转之时。
我以为我苦了些岁月,到头来,才知道那些日子其实是甜的。
也算我这一生、我这段感情,有一个圆满的首尾呼应。”
小鱿鱼从来没有见过他妈妈的照片,他妈妈也从未回来看过他,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角色存在过。
从来存在的只是一份冰冷的基因和一个孕育他的工作人员。
苏林的人生中,没有再爱过,也没有结婚。
在异国他乡某个晚餐后,两个相爱的人听见隔壁院子里孩子的笑声。
一个人不禁说道:“有个孩子也是好的。”
另一个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孩子得像你。”
再后来,事情便不知怎么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陈楠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堵得慌。
苏铭被骗回国内后,苏林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用这样一个谎言结束了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陈楠稳了稳心绪,问:“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你比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告诉他,或者到底告不告诉他。”杨川点了根烟,淡淡说道。
“给我一根吧”,陈楠也点上了烟,“你还好吗?”
“这些年,我害怕被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到头来,不用隐藏了的时候,却是这个人不在了的时候”,杨川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但我现在还算好吧。大抵我知道他的解脱的那一刻是轻松的。在我知道自己深爱的那个人也被他深爱的人深爱着的时候,我替他感到圆满,也知道自己再也没了机会。”
下午杨川还得领着小鱿鱼去办各种手续,陈楠便回了学校。
到校门口的时候不光陈云起来了,老田也在。
陈云起的风格到是越来越朴实了,套头衫、牛仔裤、帆布鞋,但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也不知道该不该由着你这么任性”,她走过抱了抱陈楠,“但你觉得好就行。”
后来她一个人走在前面的时候,陈楠对老田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让你们蹉跎和错过的,别轴了。”
老田笑了,然后点了点头。
学校里的事处理完了之后,陈云起叫陈楠晚上一起吃个饭。
陈楠说:“不了,晚上约了同学吃饭。”
陈云起笑了笑:“行吧,反正我呆这了,不打算飘了,你要回来。”
说完这话,她回过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