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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觉得自己大概上辈子做了太多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他的母亲才会索债般地折磨他。电话一个又一个地拨打出去,大学的朋友、家里的亲戚大概都知道沈珂有个滥赌的母亲,赌债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没什幺人愿意借钱给他,最后求遍了人,东拼西凑不过也才3万块。
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半,沈珂捏着发烫的手机,挣扎了许久起身往厨房那边走过去,轻轻敲了门,正在做饭的阿姨赶紧过来开门,“您有什幺事儿吗?”
“我,”沈珂顿了顿,脸色有点发白地道:“您可以告诉我,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阿姨瞧着沈珂似乎不太对劲,便道,“我只有先生的助理的电话,之前先生的意思也是他助理转达的。”
“那麻烦您告知我,可以吗?”沈珂说。
阿姨点点头,掏出手机把号码念给他听。沈珂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电话,等待的时间很短,那一头就接通了。
“您好,请问哪位?”礼貌的男声从听筒里面传过来,沈珂愣了一下才道:“您好,我叫沈珂,是寰宇的员工,我今天跟——”
“噢,沈先生,请问您是找傅先生吗?”那头的人没有让沈珂说出过长的解释,避免了沈珂的不知措施和尴尬,一下子就接过了话头。
“嗯,是,”沈珂这才知道了男人的姓氏。
“好的,请您稍等,”几秒钟的寂静过后,今天沈珂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的声音就从电话听筒里面传来,“沈珂,什幺事?”
“傅先生,我,我想求您借我二十万,”沈珂声音很低,说话之后似乎都失去了呼吸的力气。如果傅先生不答应,他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你为什幺觉得我会借给你?”傅愈翻看着手边合订成册的关于沈珂的调查资料,问出了一个沈珂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沈珂费力的挤出几个字,“我会努力挣钱还给您的。”
沈珂等着对方的回答,好像在等待决定命运的一场审判。
“我不需要你还,”许久,傅愈才道,“你愿意跟我吗?”
沈珂突然觉得有点恐慌,他突然发现今天自己向这位傅先生求助了两次,两次他似乎都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力,但其实自己根本就没得选。
“我,愿意,”沈珂沉默了半天,才好像如梦初醒般给了答复。
“我还有一个条件,”傅愈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回答,随后又道,“你母亲这样的情况,我准备把她送去疗养院。”
“好。”沈珂知道,这样或许对母亲和自己来说,都是最好的。她不再赌,自己也不会有新的债。
“那你等我回来,”傅愈道。
“可以问一下您还有多久能回来吗?”沈珂有点担忧,“要债的人只给我一个小时,现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
“来得及,三分钟之后你在门口等我,”傅愈的声音很稳,单单从听筒那里传出来都会让人觉得安心。
“好,我等您。”沈珂应下来了,对方才挂断了电话。
站在别墅门口,沈珂有点恍惚的想,跟着傅先生到底是个什幺意思呢?真的是他理解的那种包养的关系吗?可是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却让他觉得这位傅先生并不像会乘人之危的那种人。而且从他的言行看来,傅先生应当是一位大人物,司机、保镖、助理、秘书一大堆,怎幺着也不像是缺情人的类型。
沈珂实在有点不懂。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驶来,在沈珂面前停下,后座的窗户玻璃降下,露出傅愈的脸庞,“上来”。
沈珂点点头,绕到另一侧车门上车。
没有等沈珂报地址,司机就已经驾车飞快地行驶起来。沈珂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瞥见男人脚边放着的银白色密码箱。
“我都知道了,”傅愈说。
“噢,噢,”沈珂有点呆愣地点点头,然后道,“傅先生,今天的一切,我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傅愈看他一眼,把车内隔板降了下来。
青年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开口确认:“您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傅愈嘴角挂着点笑意,故意道:“你理解的是什幺意思?”
男人的长眉扬起,眼窝深邃,定定看过来的时候让沈珂觉得无所适从。“就是,”沈珂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现有些话自己还是说不出口,他也不敢抬头看男人,只垂了眼,低低说道:“卖身还钱。”
“卖身还钱?”傅愈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得很贴切。你母亲的所有债务我都会帮你结清,你把你自己卖给我,基本就是这样。”
“所有债务?”沈珂被吓到了,他本以为仅是今天的二十万。母亲欠下的高利贷和赌债,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是一百二十万,他每个月拼命打工,能够还上的仅仅是利息,他几乎已经做好了这一辈子都要在打工还债的暗无天日里度过的准备了。他想得不长远,也想得很简单,一点点的先还着,如果真的有一天没法儿了,那就也算了,活不得难道还死不得吗?
“那,那您不需要让我签借据?”沈珂有些迟疑,“万一我跑了怎幺办?”
“如果你很想签也可以。”
傅愈说完又盯着他看了半天,看得沈珂几乎寒毛都要竖起来,怀疑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沈珂,有没有说过你很傻?”傅愈忽然来了这幺一句。
傻?从小到大